他開槍,用鮮血結束這個笑話。
惹上三個瘋子是很不幸?
但這份不幸是相互的。
畢竟,某種意義上,他也是個瘋子。
病狀比他們只重不輕。
外面的雨還在下,淅淅瀝瀝,模糊了月色燈光,安靜而美好,把他從一些灰暗的回憶里喚回來。
景城夏季的夜晚還是有些涼。
微暗的燈光下,宋喻睡得很香。他五官清秀柔和,唇角抿著,很難想像,睜開眼,會是那樣明亮帥氣的少年。
猶如溫暖的金色陽光,又像盛夏薄荷味的風。
謝綏眼眸一暗,心中的陰鬱戾氣,看他一眼就散了。
給他蓋上被子,關掉檯燈。
室內歸於一片黑暗。
在窗外不停的雨聲中,他微笑,俯身,輕輕吻上少年的額頭。
聲音微啞。
「晚安,我的彼得潘。」
*
宋喻這一覺睡得挺好的。
不知道為什麼,他這具身體一到下雨就特別神經疲憊,什麼都懨懨。
一覺睡到天亮,幸好是周六,不然就上課遲到了。
床很軟,有種特別淡特別淡的香,但不是他熟悉的茉莉花的味道。
孟外婆在他來校前,給他放了一些自製的安神的香袋,茉莉香,他就掛在床邊,久而久之也就習慣那股味道了。
……不是我的臥室?
宋喻起來,揉揉眼,還沒清醒。
門把手一扭,已經有人推門進來了。
謝綏一身清爽,白體恤,黑長褲,語氣非常自然,「醒了就出去吃早餐。」
宋喻愣愣看著他,淺色的瞳孔有點懵,眼尾微紅,是剛睡醒的樣子。
沒搞清楚狀況。
謝綏停了幾秒,盯著他,笑問:「你睡我的床睡上癮,不肯下來了?」
宋喻:「……」
搞清楚狀況了。
他幾乎是掀開被子跳下床的,穿上鞋,飛快跑進廁所後,腦子冷靜不下來。
結果發現謝綏已經給他準備了一套洗漱用品。
毛巾,牙刷,牙膏,杯子,都有。
心情複雜地刷完牙洗完臉,坐到桌前,看著自己眼前的白粥和油條,宋喻拿著勺子,遲疑半天,直接問:「所以我昨天寫數學題寫睡著了?是你把我送到床上去的?」
謝綏淡淡說:「沒,你睡後可乖了,自己夢遊上的床。」
宋喻:「……」
知道自己問了個蠢問題,不理會他語氣里的諷刺。
宋喻吞一口粥,再次問:「你昨天睡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