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著,就聽著謝綏沉默片刻後,幾乎是誘哄地說:「喻喻一直都沒什麼想問我的嗎?」
問什麼?
宋喻身體僵直。
謝靈姝的話閃電一般穿過腦海。
——「但是我還是很好奇,一個人是怎麼在一個暑假後變化就那麼大的呢,因為遇到了你?」
壓在心裡很久的疑惑無聲喧叫,在他腦袋邊快要爆炸。
從第二次見到開始就再也不遮掩本性的少年——風度翩翩,微笑的,溫柔的,冷漠的,說話散漫不正經,處事從容滴水不漏。
他在停車站,輕聲跟他說:「夢裡都是假的,你睜開眼,我會一直在你身邊。」
宋喻喉嚨乾涸,如夢初醒,唇張了張,聲音都不像自己的:「謝綏,你那一天叫我不要再做夢,是不是因為……」
謝綏坐好,眼眸漆黑如深潭,靜靜看著他。
因為什麼?
宋喻已經說不出話了。
謝綏笑了下,垂眸似乎是安撫又似乎是嘆息,說:「因為我都知道。」
轟。像是一道驚雷在腦內炸開,把他所有的理智和思維都粉碎,只剩空白。
謝綏揉著宋喻的頭髮,繼續說。。
「你夢到的,你說的,有關前世的,我都知道。」
「我從你的墓地離開,沒有回到醫院。」
他的聲音冷靜,輕描淡寫說著瘋狂的內容。
「甚至讓趙梓宇住院昏迷不醒的一槍,就是我開的。我又怎麼會愛上他。」
「黑雨天,我從你的墓地離開,沒有去醫院,我在公路上出車禍死了。」
「而故事才剛剛開始,我回到了十五歲……」
他溫柔耐心注視,著宋喻震的神情。
少年瞳孔瞪大,視線渙散,整個人因為震驚而蒼白了臉。
謝綏給他緩衝時間,慢慢的,柔聲的:「我回到十五歲,過來遇見你,重新愛上你。」
宋喻大腦一片空白。明明一下子什麼蛛絲馬跡都清晰,什麼疑惑都解開。
可他還是四肢僵硬,渾身冰冷,話都說不出口。
謝綏知道自己現在的注視只會給宋喻更大壓力,所以沒有在看他。
他從宋喻手中接過筆,視線重新落到白紙上那條時間線上,唇角勾起,諷刺冰冷,像是雪中的刀,鋒芒刺骨。
「《溫柔控制》的故事,我不知道是誰的臆想,但現在,我可以給你還原我的真實。」
他繼續拿著宋喻那一隻藍色的筆,在他們重逢的地方開始,重新分割出了一條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