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上沒有淚痕,卻比之前任何崩潰還要叫人絕望。
「她那個時候已經知道謝思年的身份了,自己無法面對,也覺得,她的存在註定會拖累我。」
「她死前給謝思年寫了封信,電話沒打通,又發了信息和郵件,還聯繫上了許家。」
「她覺得她是造成我一切苦難的罪人,想用自己的死換來謝思年的愧疚,或者許家的原諒,給我一個好的未來。但是太天真,謝家那邊有秦秋芸,許家那邊有許詩恩,怎麼會讓她如願。而且這個生日禮物,我一點都不喜歡。」
宋喻眼眸里浮現幾分難過,悄悄抬頭,卻只看到謝綏無喜無悲的神情。
謝綏輕聲對他說:「以前的事而已。」
宋喻慢慢點了下頭。
他將日記翻到了第一頁,扉頁上是一行鋼筆寫下的話,似乎是許喬剛來景城時,從老舊的電視中聽到的戲詞,也有可能是陳奶奶細聲細語在她耳邊念過的話。一筆比一筆急,像是要發泄內心所有的憤怒與崩潰,到最後兩個字又慢下來,停了很久,墨水滲入紙張中。「他教我收余恨、免嬌嗔、且自新、改性情,休戀逝水,苦海回身,早悟蘭茵」,仿若在皚皚如雪的時光盡頭,看到了那個滿臉淚水的女人。
她沒能早悟蘭茵。
反而身陷苦海,獨吞絮果。
以死作結。
不知道為什麼看到這行話,宋喻的心也揪了下,不知道在忘記的記憶里自己都做了些什麼。
謝綏說:「你困了嗎?」
宋喻搖搖頭,他精神著呢,合上這本日記,小聲說:「你不問我趙梓宇的事。」
謝綏揉揉他的頭髮:「他也想起了前世的事,我知道。」
宋喻稍稍瞪大眼:「你都聽到了?」
謝綏笑著:「恩。」不僅發現了,或許他還從這些亂七八糟混亂的事裡,找到了破局的蛛絲馬跡。
宋喻嘆了口氣,心裡再次把系統和主神罵了半死。他們這一世不挺好的嗎,為什麼要來那麼多糟心的人和事。
想到這,宋喻說:「過完年,你……?」
謝綏說:「你答應陪我過完三年的高中,不會反悔吧。」
宋喻:「那是以前我不知道你重生回來!」
謝綏笑說:「我跟著你,你去那裡我去哪裡。」
談了那麼多沉重的話題,宋喻凍得腳都冰涼,渾身抖了下。謝綏挑眉,彎身,溫熱的手掌握了下他冰涼的腳腕,然後不容反抗地催他上床。
宋喻躺在床上也睡不著,打開手機,就看到自己還沒看完的爆炸信息。
論壇上那個「謝神做男朋友」也熱出了一棟高樓。
宋喻收到了馬小丁的質問。
痛心疾首。
【貞子不忘挖井人:喻哥原來你一直都騙了我!太過分了!你和謝神到底是什麼關係!】
宋喻卡殼一秒,想著怎麼解釋,畢竟他在心理講座上巴巴的那一通戀愛不如學習論現在還被人說著呢,總不能自己打自己臉吧。
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