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心都給了她,她卻置之不理。
「周青青,你以為我願意纏著你不放嗎?」陳九生雙手扶著她的手臂,她坐在沙發上,他微微彎腰,「你知道我心中有不甘,總要抹平,這個傷是你帶來的,自然要你來治好。只要一周,過了這個時間,你不想見到我,我也不會再見到你。」
「……」周青青猜測他話里的真實度。
「如果你不同意,我不會做任何冒犯你的行為,包括牽手、擁抱。」陳九生的手慢慢地鬆開握著她的手臂,他站直了,身姿挺拔可雙手卻無力地垂在身側,「你以為我還會對給別人生過孩子的女人感興趣嗎?只是你給我描繪過的溫馨的家,我沒有住進去過一天,只要七天,彌補了這個遺憾,我們再不虧欠。」
不知道是不是每個戀愛中的女生會甜蜜地描繪未來的家,周青青有過,他們談戀愛時她尚未畢業是租房住。逛街時,她看到心儀的物品會說「等我們以後有了自己的家,就把這個買回去」,最心愛的東西一定要放在家裡才是對的。陳九生是沒有家的人,從七八歲開始,家對他來說只是一個住的地方,能容納一張床就夠了,可周青青的每次描述都讓他對家的想像更具體一些:院子裡應該有棵樹,可以是果樹可以是臘梅;牆壁上的裝飾畫一定要有張是全家福;櫥櫃一定不能太高又不能太低不然會磕到頭……
後來她走了,他成了住著大房子的孤魂野鬼。
「陳九生,那些已經是過去的事情了……」周青青的聲音哽咽,陳九生愛她,她何嘗不是用盡了力氣地愛著他,「你該放下了。」
「對你來說,那只是一段感情史,可以翻過去可以有其他的未來。」陳九生苦笑兩聲,「它是我沒做完的夢,是困住我的牢籠。七天,幫我把這個夢做完。」
「我放過你,請你也放過我。」他說。
「媽媽,我們可以回家了嗎?老師布置了手工課還沒做。」彤彤和土土噔噔的跑上樓來。
周青青轉身擦掉未乾的眼淚,蹲下來摸著孩子汗濕的額頭,用紙巾給他們擦汗,「怎麼出這麼多汗。」不讓他們往空調下面站,省得吹到他們。
「既然已經談妥了,你們走吧,地址我稍後發到你手機上。」
「嗯。」周青青一手牽著一個孩子,往樓下走。
一個孩子活力四射走得快,一個孩子性子慢騰騰走得慢,扯得她像只大笨鵝。
陳九生看不過去,站起來、走過去、彎腰,一手抱住一個孩子,大步往樓下走。
彤彤和土土把他當兒童大擺錘,一人抱住一條手臂,盪鞦韆,「好好玩。」
土土是個情緒不外露的孩子,連他都笑得看不到眼睛,印象里,他很少這樣開懷大笑過。
周青青站著,看得眼睛泛酸,她摸了摸眼睛,繼續往下走。
到了一樓,陳九生把手臂上的小人輕輕放在地上,他單膝跪在地上,把手掌壓在兩個孩子的頭頂,用力壓了壓,「拿我當遊樂設備呢。」
彤彤要求,「可以再玩一次嗎?」
土土期待地仰著小臉看著陳九生,他的眼睛像周青青,清澈乾淨,好像在說:玩吧玩吧。
周青青知道孩子是人來瘋,兩次恐怕是止不住的,趕緊制止住,「不行,太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