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人死了?」
「……差不多,九哥被帶走了,青青姐你能來一趟嗎?」
「我不去。」是他要走的,她為什麼還要去看他,看著他住牢。
難道她就該為他的任性買帳嗎?他住牢,她能做的唯一答案是等著他嗎?可她為什麼一定要等他。陳九生去打架的時候,想過她嗎?想過她會害怕嗎?想過他這一去,他們以後該怎麼走下去嗎?還有他們的孩子,她該怎麼對幾年後已經有思考能力的孩子介紹「這個是你爸爸,他因為聚眾鬥毆而住牢,但你爸是個好人」。
她不要。
所以周青青走了,她徹底對陳九生,對這份感情失望了。
失望是一點點的堆積起來了,離開只是爆發的表現。
「你怎麼坐這裡?」周青青沒來過時信厚家,做助理這段時間卻是知道他的住處的。該住宅區號稱低密度洋房,綠化率堪比住在森林中深呼吸,繞過綠化帶,來到一棟低矮的小樓前,一個人坐在樓下門禁處的台階上,低頭弓背。
時信厚有片刻覺得是自己恍惚了,可慢慢抬頭,的確看到了周青青,「歇歇。」
「再歇天就該亮了。」周青青抬頭看看已經半透明的月亮。
時信厚手肘搭在膝蓋上,他微微低頭,輕輕勾著嘴角,苦澀地笑,「那就等天亮了再回去。」
這是周青青第一個愛過的人,她始終不能做到置之不理。
「胃難受嗎?要不要去醫院?」周青青看他肩塌著,好像又變成了陳九生。
時信厚搖頭,「不去了。」
「陳九生,你到什麼時候才能不這麼任性妄為。」周青青吸了吸鼻子,她說,「你是兩個孩子的父親,如果你不能好好的陪伴他們,就不要出現在他們面前,不要告訴他們你是他們爸爸,讓他們有這個奢望,卻不能用健康陪伴他們長長久久……」
「你終於承認我是他們的父親了。」時信厚抬頭,他眼睛裡是灼人的光。
周青青被他盯得慌亂,「我承不承認有什麼區別,你不是已經以這個稱號自居了嗎?」
「有區別。」時信厚站起來,他弓著腰,輕微駝背,「我肯定他們是我的孩子,是相信你不可能會做對不起我的事情,你說他們是我的孩子,是你相信我。」
「別在這裡坐著了,別感冒了……」
時信厚突然快步走過來,不能站穩,跌跌撞撞走過來。
周青青擔心他會摔倒,地上可是真材實料的地面,往前快走兩步,伸手接住他,「你慢點。」
「我找了你五年。」她是伸手接住他即將摔倒的身體,時信厚伸長了手臂,滿滿地把她抱在懷裡,他的頭埋在她肩膀處,小聲嗚咽,「我找不到你了。」
八年前的分開,他都沒有這種惶恐的感覺,那時候他能從靈子處打聽到,她在A大,他只要在A大附近總會遇到她。後來她走了,中國這麼大,他要去哪裡刻意偶遇她呢。
他傷透了她的心,周青青不會原諒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