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周青青啟動車子,往大路上走。
車子開出去一百米,周青青才偏頭看向倒車鏡,時信厚仍舊站在那裡。周青青不知怎麼想起來,暑假結束她從房水縣離開那天晚上,父母開車來接她回C市,姑婆一家在路的這邊揮手說再見,在路的那邊,路燈下站著一個穿著白色上衣的年輕男子。
隔著車玻璃,周青青沒有偏頭看他的勇氣,擔心會忍不住下車和他告別,更擔心會被父母看出破綻。一直到車子開出去很遠,她才能通過後擋風玻璃,放肆地看那個越來越小的影子。
陳九生,對周青青來說,像是一場絢麗的夢,在她枯燥的生活里,畫下五顏六色的痕跡。
如果後來沒有在A市重逢,可能在五六十歲時,周青青會無限悵惘地提起這個叫陳九生的年輕男孩。還好他追到了A市,還好他們成了男女朋友,還好他們有一個可愛的孩子。
「媽媽,時信厚叔叔是爸爸嗎?」土土小聲地問。
「你不喜歡他?」周青青擔心地問。
土土用力搖頭,「不,我喜歡他。」
彤彤一樣說,「他是超級厲害的爸爸,我也喜歡他。」
「對,他是爸爸。」
「哇,我們爸爸超級棒。」兩個孩子齊聲歡呼。
這只是一個開始,時信厚開始頻繁的來往於周青青家,不知怎麼拿了她家的備用鑰匙,開始不請自來、登堂入室。
周青青每次回家,看到門口多出來的男士鞋及多出來的人,感到頭疼不已,「你早退已經幾天了,這樣好嗎?」每次時信厚來家裡,兩個孩子纏著他玩,每次都到很晚,等時信厚走了,周青青又要給他倆洗澡、洗衣服、拖地,往往忙碌到十二點多,對有孩子家庭早睡早起的作息表來說,這已經打亂了生物鐘。
更讓周青青苦惱的是,每次都要她說很多次「時間晚了」,時信厚才會離開。說實話,她真的有些擔心,時信厚會強硬要求留下來,畢竟家裡三個人,他已經牢牢地取得了兩位小孩子的支持票。
「不好嗎?」時信厚來就來了吧,得了便宜還賣乖,「我幫你接他們兩個,你就能按時下班了。」
「領導早退,我為什麼要按時按點上下班。」周青青十分氣憤,她明明知道時信厚早退的理由,在面對李敬同的詢問和八卦的猜測時候,她還要裝作一無所知,實在是考驗演技。
時信厚說,「不要小氣,我晚飯沒地方吃。」
「呵,你是在賣可憐嗎?堂堂的時總竟然會沒有晚飯吃!」周青青冷言冷語地嘲諷他。
時信厚攤手,「堂堂的時總來你家裡吃一段飯,不是就要遭受一頓冷嘲熱諷。」
「你可以不來。」周青青氣呼呼地說,「沒人讓你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