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的是鋼筆,語句簡練,排版清晰明了。
看得出來是練過的,很有個人的風格,看著端正,但筆鋒有點潦草。
路老爺子總能從普通的日常生虎中看透某種道理,從批判的角度來看待各種事情,用字用詞冷而無情。
大概翻了一遍後,一個形象在司加衍腦中浮現——老人面目嚴肅,不苟言笑,但有點刻薄,眼神暗藏著不屑中帶著一點犀利。
沒有時間看太多這些,司加衍快速翻到後面,手驀然一頓,指尖猛得一縮。
房間裡翻頁的聲音突然停住,路與麟有所感覺,身體幾不可聞地僵了一下。
但他沒有說話。
司加衍把這幾頁的內容拍了下來,有了這些,就能指向路向贏兩夫婦了,這將是真正壓倒他們的最重要的稻草。
而這些證據後面,就是路老爺子的心路歷程,他的日記畫風從之前的記錄日常心得,變成了對自己不得已包庇這件事的懺悔。
當年的時間,一半是意外,一半是人為。一開始是意外,後面變成了人為。
路父路母借著那個意外事件,順手推了一把,將路正弦推入了深淵。
當時路風內部鬥爭非常激烈,路老爺子也是後來局勢稍微穩定一點的時候才知道的,但是那個時候,他已經失去了一個兒子,要是他去告發路向贏,那路風就完了,整個路家就完了……
司加衍瀏覽著後面幾年路老爺子的各種不得已和懺悔,目光卻十分冰冷,他的縱容,讓兇手得以逍遙法外,一個家庭就這樣被毀。
他對他沒有一點同情。
這路家的人,除了從小被迫出國的路與麟,沒有一個好東西。
他站了起來,把日記本拿給路與麟:「堂哥,你……節哀,裡面的證據足以將他們送進監獄,只不過,還要一點時間把上面說的證人找出來,這就交給你了。」
路與麟定定看著那個日記本,好像那裡面裝著魔鬼一樣,好一會兒以後,他才伸手接過去。
男人指尖夾著一根煙,已經燃到屁股上,輕輕一動,菸蒂就掉到地上。
「好。」他說。
司加衍看了看他的臉色:「你,要不等回到A城再看吧,我覺得你看了這個會睡不著,明天還要開半天車呢。」
還有一個原因,他擔心路與麟得知所有真相後,會忍不住立刻跑下樓掐死那兩個人。
但路與麟比他想像的更加鎮定,他把煙掐滅:「嗯,我知道,你回去睡吧,不早了。」
司加衍點點頭:「好,那你好好休息,明天見。」
路與麟扯了扯嘴角,但是沒能笑出來,沖他揮揮手:「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