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躡手躡腳,輕輕拉開了沈桐的薄被子。
「你不熱嗎?」蘇烈用氣聲嘟噥,自問自答,「應該不熱,細胳膊細腿兒的人都怕冷。」
沈桐睡得香甜,對面前這人的幼稚行為無知無覺,由著他伸手撩撥自己額前的碎發,直到髮根察覺到癢了才終於動了一下,改換成了平躺的姿勢。
蘇烈的心口砰砰作響,他這才發現自己竟然心虛到伏低了身子貓在小沙髮腳邊,做賊似的。無奈自己體型太大,做賊都不合格,這行為根本就是掩耳盜鈴。離得如此之近猶不滿足,蘇烈滿臉燒燙,鬼迷心竅地想要用自己的皮膚碰一碰這小白臉兒的。
這種衝動不是一時三刻萌生的,它累積已久了,白天的時候尚且能用各種方式遮掩,到了夜深人靜的時候就又全部鑽了出來,毫不手軟地撥撓著某賊心裡的鬼胎。
蘇烈這麼想,也要這麼做。
暖橙色的燈帶光影照出了他修長有力的手臂,食指微微屈起,暗搓搓地戳了一下沈桐的臉頰。兩處影子甫一接觸就立即分開了,沈桐只略略偏了臉蘇烈就立即縮了回來,繼而一個鹹魚翻身,噌地彈回自己的床上躺好。
心跳更劇烈了,蘇烈蠻不講理地暗罵沈桐怎麼睡得那麼警醒,才剛剛碰到就要動,他還沒品嘗出滋味來呢,都不知道軟不軟熱不熱。
過了好一會兒,沈桐的呼吸再次陷入安穩,蘇烈又悄摸摸地下了床。他雙手握住小沙發的兩邊,鉚住了勁兒往回一拉,沈桐與他的距離就增進了幾厘米。
事實證明,這短短几厘米勝過各種無果的試探,蘇烈躺回床上,心滿意足地閉上了眼準備入睡。
但也僅僅是準備。
幾分鐘之後,小沙發離大床又近了幾厘米。
半小時之後,又近了幾厘米……
第二天一大早,沈桐被手機的鬧鈴聲吵醒,他睜開眼之後就陷入了迷茫——自己的小沙發為什麼是挨著蘇烈的大床的?難道昨晚就是這麼放置的,只不過自己忘了?不,不可能!那是自己夢遊了?嗬,更不可能!
沈桐望向沉睡中的某小孩兒,突然睜大雙眼,一捶手心,沒錯了,就是他!
有結論了,肯定是小沙發擋著門了,蘇烈起夜的時候就順手往裡拖了拖。哦,原來如此……沈桐看了眼時間,把蘇烈搖醒,催促道:「快起來了,今天得上課。」
蘇烈困得不行,抓著枕頭捂住了臉。沈桐見狀也不鬧他,以暴易暴不適合蘇烈,更不適合自己。他把小沙發收攏起來靠在牆邊,兀自打開房門走了出去,就在蘇烈陷入回籠夢境的時候又返了回來,忽地搶了他蓋在臉上的枕頭。
有陰影罩下,一片軟滑濕熱撲在了臉上。蘇烈登時困意全消,即使沒睜開眼也知道臉上的軟滑濕熱來自何物。
舌頭!
猴頭菇的舌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