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酉凝視著那抹微腫薔薇色上的水珠,眼裡波濤洶湧,長手一撈,把牆角的她擁入懷。
覆下身前,磁性暗沉的聲音響起,“我求能與你長長久久,更求朝朝暮暮。”
秦貓掙扎的猶如被海浪衝到淺灘上的魚,踢彈著小腿氣憤的說:“你耍賴!這次我沒有碰你也沒有撒嬌!”
丁酉拉高繡著並蒂蓮的喜被,低喃,“只怪你過分美麗。”
秦貓:……
思緒消散前,腦中飄過一句話,果然萬惡yin為首,還是割了吧…
等一切雲停雨歇,外面傳來遙遠的雞叫聲,床頭柜上的鬧鐘,時針也停在了“三”的刻度上。
丁酉困得眼皮打架,可還是不捨得入睡,他怕一覺醒來發現這只不過是南柯一夢。
眼含寵溺的用修長的手指,緩緩的滑過臂彎里小姑娘的眉眼。
見睡夢中的她蹙著眉頭哼哼唧唧的假哭,不由失笑,拍著她的背,柔聲哼著搖籃曲哄她。
許是搖籃曲太有效果了,不知不覺他也睡了過去,熟睡中做了個奇怪的夢。
夢中他回到了幼年之時,上一秒他還騎著他爹的肩,踢彈著小胖腿,笑的咯咯的指揮著他爸快跑。
下一秒,畫面一轉,他置身在擺著花圈的新墳前,一位發須皆白的老人,閉著雙眼掐著手指,面色沉重的說:“這孩子是天煞孤星命啊!”
“年齡越大孤煞命格越重,初時克親,後時克鄰。”
新墳前圍著的眾人立馬退避三尺,除了摟著他,哄著他別哭的趙奶奶。
年幼的他不知天煞孤星命是什麼意思,更不知往日這些看到他,就要捏捏他臉蛋的嬸子們,為什麼望著他的目光這麼奇怪,他只知道他爹他媽,被埋在這個小土包里不會爬出來了。
望著這個土包,張大著嘴扯著嗓子哭的昏天暗地。
他曾想把爹媽從土裡扒出來,但嬸子們告訴他,他爹媽已經死了,她們七嘴八舌的,把“死”的含義解釋了一通。
聽著她們的話,懵懂的他好像懂了什麼是死。
“死”就是再也沒有人馱著他騎大馬了,再也沒人給他做甜甜的焦圈了。
當時的他只能想到這麼多,可之後的日子告訴他,“死”其實更可怕。
嬸子們看到他遠遠的避開,往日和他玩耍的小夥伴見到他,口中呼著“掃把星”,起鬨著四下分散。
但這些與餓肚子一比,就顯得無關緊要了。
秦爺爺和老隊長,說過幾次要帶他回他們家,都被他拒絕了,他不想走,他怕爹媽回來看不到他會著急,他固執的守在因過年無人翻修,而日漸坍塌的黃泥茅草屋裡。
於是他家,成了二流子們眼中的肥肉,家裡的家具,糧食全被人偷走,他從地窖里找出袋陳糧,踩著小板凳給自己做了十個死面窩窩頭,離過年還有一個月,他得用這十個窩窩頭,撐到年底發工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