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離側眸朝蕭言看去,她目光也落在下面,大手搭在膝蓋上,隨著樂聲有節奏的敲點手指,神情享受。
她這明明是再正常不過的反應,作為帝王,蕭言若是喜歡,如今殿內領舞的那人今夜便能侍寢……
光想著這種可能,就讓阿離覺得胸口沒來由的一陣悶疼,心底微微泛出酸意,侵蝕著他的五臟六腑。
阿離垂眸斂眉,攥了攥冰涼的指尖,提醒自己是何身份。
作為君後,他就該寬容大度,有足夠的胸襟接納後宮眾人,甚至要替蕭言照顧好他們。
道理是這個道理,可阿離就是做不到。
只要想著每日死皮賴臉睡在自己身側的人,會摟著別的男子的細腰低聲喚他們哥哥,阿離就跟被人攥緊心臟似的,疼得難以呼吸。
早知道如此,昨日就該許她那麼叫自己的。
殿內和緩舒雅的樂聲微微變化,曲調開始活潑輕快。舞者隨著節奏跳動,四肢舒展,活力十足。
阿離看著他們舞來動去,便覺得除了自己這世上所有男子都是鮮活明艷的。
他如同枯木,身形消瘦如骨沒有任何手感不說,還脆弱至極,用力太大時間太長,他都會吃不消。
分不清心裡是嫉妒多些還是自卑多些,阿離指尖繃的發白,呼吸輕緩。他覺得胃裡有些不舒服,疼的後背出了冷汗,伸手去拿水盅想喝口熱水壓壓。
手指伸出去,阿離便看到蕭言隨意放在自己水盅旁的酒盅,眸光閃爍,佯裝不知的將手朝著她的酒盅伸了過去。
她若是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阿離想,與其明天聽聞自己多了個弟弟,還不如今晚就一醉不醒。
指尖即將觸到酒盅,阿離如同站在懸崖邊,整顆心搖搖欲墜。
突然,有人用手握住了他的手腕,阿離的動作停滯不前。
扭頭對上蕭言微皺的眉頭,阿離眸光閃爍,長睫落下,憋著的那口氣突然找到了宣洩口,輕.顫著呼了出來。冰涼的心臟像是也被這隻乾燥溫熱的手捂著,慢慢有了些溫度。
因她一個簡單的動作,阿離從懸崖上,走了下來。
「不可以喝涼的。」蕭言攥著阿離的手腕,斜眸睨他,自以為看透了他的小心機,「而且酒味辛辣,沒有你那白水好喝。」
阿離定定的看著她,眸光平靜溫柔,輕輕笑開,「好,不喝。」
他表現的太乖了,乖的想讓蕭言親他。
蕭言忍了又忍,到底是沒忍住,攥著寬大的衣袖遮住兩人的臉,趁機偷偷吻阿離的唇,將自己滿口酒氣度到他嘴裡。
眾臣的注意力本就不在高位上,就是偶爾瞥見的也只當陛下是有話要同君後說。
至於別的?
那怎麼可能,她們陛下好歹是要臉的人。
要臉的蕭言問阿離,「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