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只是偶爾打打土匪流寇,半年之後,情況越來越複雜了。外敵來犯,所有勢力暫停彼此的爭鬥,一致對外。
也有敵人開始靠近冬城附近。
陳賈成不想讓陳潭良跟他犯這種危險。然而陳潭良在這半年中已經展現出領袖的氣質,陳賈成手下幾員大將都已經年歲已高,只有零星幾個人,和陳潭良以及他的副官能用。
沒辦法,陳賈成只能給陳潭良人手,他心中萬分不願兒子冒險,也只能咬碎銀牙往肚子裡咽。
在還有一個月過十九歲生日的時候,少帥回家了一趟。
他專程一一見過了兩個姨太太和弟弟妹妹,這才來到江時凝的屋子。
江時凝溫柔地注視著這個大小伙子,陳潭良在她的身邊跪下。
腥風血雨都闖過來了,可是在母親面前,陳潭良的眼角開始發紅。
“媽,兒子不孝……這一次,不知道能不能回來了。”
江時凝伸出手,輕輕地撫摸他的面龐。
“保家衛國,談何不孝?”她笑道,“潭良,你是我的驕傲。可是,我只需要你答應我一點……”
“您說。”
“活著回來。”
陳潭良咬了咬牙,他像是想直接答應,可是最後還是說,“……排除戰敗投降換取性命、臨陣而逃苟且偷生這兩個可能性之外,兒子拼了命也會回來!”
江時凝真是無奈至極。
“好。”她說,“我等你打了勝仗之後凱旋歸來。”
在黎明破曉時,陳潭良走了。
一走,整整三個月沒有音訊。
江時凝已經等不到他的消息,她的身體越來越弱,每日每夜地咳嗽不停,最後開始嘔血。這種事情自然不可能往前線報,也不能告訴在另一個城市跟教授學習的陳若之。只有孫沁玲和許齡欣陪在她的身邊,但兩個人也毫無辦法。
一個夜晚,孫沁玲陪在她的屋裡,江時凝已經昏迷兩天,卻聽到腦海里傳來鐘的嗡嗡聲。
這是任務完成,即刻離開的訊號。
江時凝睜開眼睛,她開始昏天黑地的嘔血,混亂之中,孫沁玲握住了她的手。
江時凝面前看向孫沁玲,她緊緊地攥住孫沁玲,指尖發白。
她沙啞地開口,“……!”
“你說什麼?我聽不清楚……”孫沁玲著急地說。
江時凝又咳出一口血,然後嘶啞地說,“兄妹——兄妹!!兄——咳咳咳——”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孫沁玲顫抖地握著江時凝,“有我呢,你放心,我就算死也要保護好潭良和若之!!”
時間到了。
江亦如在夜晚十一點的時候,病逝大帥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