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珍珍坐在床邊，右邊擺了個小籮筐，裡邊放著針線布碎：左邊壘了一堆舊衣服，大小厚薄都有。
“珍，你說句話啊，你這冷著塊臉，不和我說話，我心裡不踏實！”蘇愛軍坐在床邊的木凳上，一臉的可憐。
羅珍珍置若罔聞，繼續縫補手上的衣服。
“珍，我是真不賭了，真戒了。去年我虧了錢還是哥給我墊的，還鬧得家裡分家，我心裡難受得很，你瞧我這一年頂多是站在別人身後瞅瞅，真沒上桌打牌。”蘇愛軍抓了一把頭髮，苦惱地說。“我真不知道阿智學賭錢了，我真的後悔得不行，珍啊，你原諒我啊！”
羅珍珍恨恨地扔下衣服，帶著怒氣，盡力壓低嗓子罵道：“你啥時候顧過家裡？以前天天去賭錢，現在倒好，說不賭了，就去人家背後站著看，過眼癮！我呢，幹完田裡的活還要回來煮飯洗衣服做家務，你呢，就不能在家裡幫忙嗎？不幫忙也就算了，看看孩子總行吧，你不，你還讓他學賭錢，你知不知道會毀他一輩子啊！以後誰家閨女肯嫁一個賭鬼啊？”
羅珍珍抹了一把眼淚，繼續說：“我性子軟，你和媽就把我當麵團，你們想怎麼揉就怎麼揉。我告訴你，過完年我不在家伺候你們這兩座大神了，我學梅子做生意去！”
蘇愛軍苦惱地摸摸頭：“珍，媽下地回來，得吃口熱飯啊！你總不能讓她動手啊！”
“怎麼，我下地回來不累了？你就會心疼你媽，你啥時候會心疼一下在家做牛做馬的我！”羅珍珍氣得把衣服往蘇愛軍臉上一扔，轉身走了。
“嫂子，這日子沒法過啊！”羅珍珍坐在客廳里，抱著個暖爐，委屈道。
“珍，日子總要過的，我們別想著它過不下去，我們得想著怎麼把它過好。”林秀著實為弟媳擔心。
“媽，媽，出事了！”蘇安一邊喊著一邊跑了進來，蘇聰也跟在後面，一臉驚恐。
“呸呸呸，大吉大利，出事都是好事！”林秀往地上吐了兩口唾沫，才轉頭問：“你們跑那麼急幹嘛？有話好好說，別風風火火的。”
蘇安一邊大喘氣一邊說：“剛剛派出所來人了，抓走了二牛哥和虎子哥！”
羅珍珍和林秀大驚：“怎麼回事？新年大頭的，怎麼派出所來抓人啊？他倆犯啥事了？”
蘇聰歇過來了，他趕緊解釋：“昨晚二牛哥、虎子哥和別人打牌，他倆輸慘了，沒錢給人，就跑去偷錢了！結果偷錢時被發現了，二牛哥和虎子哥把人給揍了一頓逃走了。”
這件事在蘇家村可謂是一件大事，蘇家村向來安靜平和，沒出過啥大事。今天還是大年初一呢，派出所的人就把二牛和虎子抓走了，看那兩家人又急又悔，在村口哭哭啼啼，說著當初就不該讓孩子去賭錢。
羅珍珍心裡更是後怕，如果蘇智偷的不是家裡的錢，而是別人家的錢，他現在可能已經在派出所里待著了。她回到家，對著正在客廳里看小人書的蘇智大聲斥道：“蘇智，你給我跪下！”
蘇智不解，看到奶奶剛走進院門，趕緊搬救兵：“奶，救命啊，媽要打我！大年初一的，媽要打我！”
王芙琪這回總算清醒了些，她罵了句：“你這皮猴就該打，還不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