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著後續發展呢,便聽見遠處慡朗笑聲,李慕李然顧南風一行三人穿過月牙門,說說笑笑地漸漸走近了,這說笑的人裡頭自然不包括始終玩深沉的李然大人。
張歲寒心如擂鼓,一步步數著,近了,近了,就要到了。她心中大吼一聲,來吧,土包子們,讓你們看看眼界見識見識什麼叫絕色美人!
而李慕自打進了園子一眼便瞧見了紅通通的張歲寒,她盯著他的眼神如此痴狂,讓人渾身汗毛倒數,回頭看看顧小七,得到一個“別看我,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的眼神,兩人認為此處危機四伏,不宜久留,只餘下李然,仍舊滿含神qíng地望著腳尖,不知是看糙還是沉醉在自己無與倫比獨一無二的腳尖上不能自拔。
李慕拉拉顧南風的袖子,正準備回撤,還未轉身便聽見後頭一陣瘮人的笑聲,好奇地回頭張望,立馬罵自己犯賤,這qíng形鬼哭神嚎光芒四濺簡直刺瞎眾人雙眼。
張歲寒手中揮舞著仕女圖小團扇,血盆大口竟劃出媚笑弧度,一手提著裙子歡快地往前奔跑,一路留下“呵呵呵呵——”銀鈴般嬌羞動人的笑聲。
可憐她拖著渾身上下數十斤的家當突然出動,沒幾步便氣喘吁吁,但看著眼前茵茵綠糙,她只覺勝利在望,忽然發力往前越出一步,抬頭去看李慕,正是一副如痴如醉模樣,深合她意,恰是chūn風得意,卻發覺一腳踩空,冰冷的湖水霎時將身體浸透,她還未來得及呼喊救命,眼耳口鼻便都已經被水覆蓋,死亡滅頂,無法呼吸。
顧南風呆了一呆,覺得張郡主真乃神人,她難道不知道前面是布滿了厚重浮萍的人工湖嗎?居然當做糙坪就這樣呼啦啦地飛奔過去。
這位姑娘的所作所為,每一次都那麼令人驚喜。
李慕用拉著顧南風以看熱鬧的急切心qíng跑向湖邊,蹲著,手拉手圍觀投湖自盡人員,李然也慢悠悠地踱步而來,蹲著,默默不語。李慕手肘撞了撞顧南風,“你看,她沒力氣撲騰了。”簡直是禽shòu,李然喃喃道:“可惜沒有吃的。”禽shòu中的禽shòu。
他們三人自顧自玩,早把跟著的隨從打發走,現今就就剩一個小六子在身旁聽吩咐,這會已跳下湖救人。卻被無時無刻不qiáng大的張郡主死死纏住,遠遠看過去,兩人抱成一團,大有殉qíng的架勢。
顧南風心中暗道不妙,又覺得忽然間頭頂光環眼冒金星,莫非考驗她穿越女復活技能的時刻已經降臨?
天將加大人與斯人也,她本應義不容辭,但方才小心翼翼試了試湖水,實在是冰冷透骨,即刻讓人失去往下跳的勇氣。究竟是多大的誘惑才能讓張歲寒如此歡樂地去死啊!
可是眼看著那兩人便要抱團死在一起,最可悲的是,因為張郡主是奔進去而不是跳進去,所以距離岸邊只有不到一尺遠,這樣都能死人,也實在太丟臉了點吧。
顧南風拉著李慕,李慕拉著李然,三個孩子又一個拉一個地跑到張歲寒落水處,顧南風回頭對李慕說:“你得用力拉住我,不然我也得陪葬。”李慕點點頭,又用同樣的話囑咐李然,李然同學打了個呵欠,憊懶模樣實在讓人放不下心,“知道了,會努力的。”
李慕護短,“小七,拉不住就算了,死了就死了唄。郡主有百八十個呢。”接下來的話他覺得有些難為qíng,只好咽回肚子裡——顧小七可只有一個。
顧南風半個身子探了出去,借著李慕的力,抓住張歲寒的頭髮猛地一拉,連帶著那被她抱死的小六子,總算讓她靠了岸。七手八腳地把人拖上岸來,張歲寒已經像死魚一樣,仰躺著,半點動靜沒有。李慕踢了踢張歲寒,咕噥道:“莫不是死了?枉費朕好心幫忙,小七你看,朕都出汗了。”
李然說:“力氣用多了,有點餓,傳膳吧。”
顧南風遵照急救手冊,先排水後人工呼吸。
李慕驚詫難言——天哪,顧小七居然親得下去!突然間驚覺,天哪,天哪,天哪,那是朕親過的嘴,居然碰了張歲寒,有毒的!
李然——看起來很噁心哎。
張歲寒很配合地咳了一聲,顧南風正準備接受喝彩與掌聲,迎來的卻是張歲寒彪悍而響亮的大耳瓜子,她一時被打得懵了,只呆呆地看著張歲寒不斷開闔的嘴唇,唯一的念頭是——張歲寒的臉被湖水泡過之後好像瘦了點,難道是熱脹冷縮的原理?
“yín賊!不要臉的東西,你以為你是誰,下作的奴才,竟然敢輕薄本郡主!來人哪,將他拖出去亂棍打死!”
顧南風瞠目結舌,張歲寒說得不錯,在皇宮裡,顧南風就是個被抽了耳光之後,只能捂著臉默默垂淚,最多再加上憤恨的眼神。爾後繼續任人宰割。
可是她未料到的是,還未等李慕仗義執言,李然就已經默默地不動聲色地一腳把張歲寒踹進了水裡。
小六子認命地再次跳進水裡救人。
李然摸摸顧南風被抽紅的臉頰,感嘆道:“真是個白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