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但太后清楚知道那些人的可怕。
他們一直以來能做的就是盡力抑制草原的發展,讓草原人無力挑起戰火。
但是眼下,祁步青告訴她,有一個所謂的江湖幫派,竟然一直在往草原輸送人口?
太后怒不可遏,但還是努力讓自己沒有罵出來:「多久了,他們買賣人口多久了!怎麼哀家從來沒有看過相關的摺子,那些地方官還敢自稱父母官,連自己的子民被買賣出去了也不向上說一聲嗎!」
她忍無可忍,想著平日裡的摺子上一片四海清平就心寒,把手邊的杯盞一下子砸了出來:「連珊,吩咐下去,立刻把兵部的人都給哀家叫來!」
她反應這麼大,在場三位男子都有些想不到。
蕭沉壁與樊明川從未接觸過平民生活,自然沒法對那些被買賣者生出共情之感,對他們的未來只能想出悽慘二字,到底只是個概念。
祁步青稍好些,但也不是和太后在一個頻道上。
他從前鄰家也走失過一個小女孩。這次之所以提及,想著的也是這些從前的街坊失蹤若是被這些混混綁去賣了,不知過得有多悽慘。
農家並不富裕,女孩不算千嬌百寵,但也是父母疼愛的心中寶,善良乖巧,還曾經在除夕夜給祁步青送過一碗雞湯,說是他們家的心意。
然而她不滿十歲,便失蹤了,親朋好友尋遍整個鎮子也沒能找到,報到官府也只是在失蹤名單上填個姓名,在沒有下文了。
鄰家一家生活都灰暗了,最後實在受不了,搬離了鎮子投奔親戚,試圖轉換心情。
這一切都是因為女孩的失蹤,而興海幫就很可能是造成失蹤的元兇,這就是祁步青挑出這件事的原因。
只是他沒有想到太后的反應會這麼大,照他原本預想,太后對於這種江湖幫派可能不會太重視,也就計劃著自己與樊明川在這件事上想想辦法,提及的也主要是官場涉貪。
結果這一次太后聽了,比上次雲淡風輕聽他講江州水深嚴重多了。
倒是讓他一時不知做什麼反應了。
樊明川一臉懵逼,在他的人生中,唯一可以跟買賣人口扯上關聯的,怕也就是花樓里的花魁和歌舞姬了。
這些人往往已經習慣了那樣的生活,又是幼年就被拐騙的,將從前的記憶都淡忘了,對著他說起,也只是當作勸酒時的一個談資。
反正在他這個客人聽來,不是特別悲傷。
至於草原,在他的概念中,那就是一群沒事找事做得蠻子聚集地。
所以他根本沒法體會太后的惱怒,祁步青的悲憤。
蕭沉壁更不用說了,只是他政治嗅覺極好,重複了一遍太后剛剛提到的「兵部」,心中便有了個隱約猜測,想著太后關注的重點大約是祁步青剛剛說的草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