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連夜離京,一路在心中咒罵著迷惑了他們可汗心智的蕭弄音,蕭弄音就真的連打了幾個噴嚏。
然而她只當是自己凌晨起早受涼,又沒得補眠就被太后拽來,旁聽梁知真哭泣的緣故。
這位外表成熟,內心孩子氣的公主,從清早入宮起就一直在哭,問她原因也不說,一雙明目哭得腫起,惹得太后氣惱不已。
「駙馬呢,你受了委屈他不替你出頭的嗎?還是這委屈就是他給你的?」太后說著覺得這種可能很大,便吩咐道:「去,把駙馬給哀家傳進宮裡來!」
銘櫻應聲往外走,還沒走出宮門,便撞上了托著托盤,面色難看的連珊。
托盤上放著的是官印、官服和駙馬令。
官印官服送來,意思很明顯,就是不想做這個官了,要是事出有因,也不是不能原諒。
但駙馬令也送來,怎的,難不成想與公主和離,不做這個駙馬了?
「這是怎麼回事?」銘櫻也是表情瞬間變了,回頭看了一眼殿內,拉著連珊往旁邊走了幾步,壓低聲音問道:「你們已經去問過駙馬了?」
連珊趕緊否認:「哪能啊,太后娘娘沒發令,我們哪敢擅自行動。這是方才駙馬自己送來的。」
「他自己送來的?那眼下他人呢?」
「跪在宮門外呢。」
連珊面色犯苦,今日當值那個宮人是她關係頗好的同鄉,接了這燙手山芋,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在她面前哭,這才迫得她來送這些物事。
銘櫻猶豫了一下,按理說她們應該趕緊把東西送進殿去,可那樣就是打梁知真的臉了,她都能想像得出太后憤怒的樣子。
她一咬牙道:「你且在這等等,我去宮門口勸勸駙馬去。」
銘櫻話落也不等連珊反應,提著裙子就往宮門方向跑。
連珊反應不及,沒叫住她,只好一跺腳聽了她的主意,環著這托盤,等銘櫻回來再說。
而這時,結束一天學習,來向太后匯報的梁知非也到了。
連珊怕叫他看到了自己端著的東西挨責罰,趕忙鑽進了樹後的陰影中躲藏。
梁知非今天倒是頗為春風得意,他本就不笨,只是心思一直不往政事上放,如今真正去學了,進步還是很快的。
當下他手中揣著個青花瓷碗,似有許多話想要說,哪知剛進殿門,便撞上了梁知真腫的跟核桃似的眼。
他一愣,腳步也剎住了,臉上的笑意卻是沒能立刻收住。
梁知真一貫最瞧不上自家皇兄,如今自己落魄的模樣卻被梁知非瞧到,心中悲憤更甚,哭得也更大聲了:「皇兄竟還來笑話我。」
梁知非一梗,卻不知該如何解釋,畢竟他連梁知真傷心的緣由都不曉得。
因此他只好乾巴巴地說道:「朕只是高興今日婉婉給朕送了銀耳蓮子羹,不是在笑話皇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