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知州!趙知州!不好了,吳通判要砸冰鋪子了!」幾個眼尖的人見著不遠處的橋頭邊上,趙知州正在買蓮子,忙向他跑過去喊道:「你快來給我們做主啊!吳通判要砸冰鋪了!」
他們口中的趙知州接過小販遞過來的一包蓮子後,便不疾不徐地走向吳之筱,並遠遠地對她說道:「吳通判,小心些,別砸傷了手!」
此話一出,向他跑去的眾人登時傻眼了,急急地剎住了腳,眼睜睜看著他們敬愛的、尊敬的、擁戴的趙知州居然與吳通判沆瀣一氣,同流合污,不禁生出了「紅顏禍水君王誤」的感嘆。
趙知州啊趙知州,你怎麼能這樣呢?你糊塗啊你,蒼天啊……快讓趙知州清醒清醒吧!
「那你來!」吳之筱手中的花傘從肩上緩緩滑落,一張臉迎著耀眼的日光,對走到她跟前的趙泠道:「我怕疼。」語氣可憐兮兮,杏眸巴巴地望著他。
剛才說要砸冰鋪時她明明那麼兇悍,現在居然在趙知州面前裝委屈說她怕疼?此女子實在太恐怖了,眾人搖搖頭,趙知州恐怕是要栽在此女子身上了。
「給她!」趙知州轉過身,冷著臉威脅那冰鋪主人道:「不給她,我就砸了你的冰鋪!」說的話和吳通判如出一轍。
「好好,客官你等著!」知州通判一道上,冰鋪主人哪裡招架得住,趕緊將一盞荔枝冰酪恭恭敬敬地端到吳之筱手邊,手還是顫抖著的,口中說道:「特地給吳通判多添了些荔枝果肉,還請吳通判不要嫌棄」
「看本官心情吧。」
吳之筱笑著接過荔枝冰酪,高高興興地往家裡走去。趙泠撿起她滑落在地的花傘,快步跟上她,替她撐著花傘。
日光漸漸偏西,一把花傘下,兩人並走著,明明是一對璧人,眾人卻在身後扶額擦汗,無不痛心道:趙知州完全被她蠱惑了,臨州要完,臨州要完啊!
「你晚上吃什麼?」她一面吃著冰酪,一面問他道。
「怎麼,你想要同我一起吃飯?」趙泠挑眉問她。
「不是,我就問問你,你府里若是沒做什麼好吃的,我今晚可以給你帶一些蓮蓉餡的冰糕。」她抿了一口冰酪,道:「我府里還做了蔥油嫩雞和金絲肚羹,你有什麼想吃的,你只管與我說,我回去與我府里的廚娘說。」湊近他,把嘴角沾上的冰酪蹭到他袖口上,說道:「近來我病了,心情又不好,在這些吃食上邊,她們很依著我的,我說什麼她們就做什麼,往日她們可沒這麼好說話。」
「今晚?」趙泠從她說的一大堆話里,撿了這兩個字出來問她,於他而言,只有這兩個字最重要。
「嗯。」吳之筱看著他,重重點點頭,道:「今晚我吃了飯就去你屋裡做客,既是做客,自然不能空手去,該帶點東西的。」
還真是彬彬有禮之人。
「我的屋裡?」趙泠看著她,問道。
「嗯,你的屋裡。」吳之筱點頭。
「誰做客是往主人家屋裡去的?」
「我呀!」她眯著眼笑著看他,完全不覺得她所說的話有什麼不妥的。
說起來,娘子到夫君屋裡確實沒什麼不妥之處,甚至是理所應當的,趙泠也不好駁她什麼。可他要是把這話給說開了,她今晚肯定是不敢去他屋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