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疼疼!墜珠你換藥的時候能不能輕點兒啊?」吳之筱扶著自己的腿,口中倒吸涼氣,忍著痛道:「今晚我一定要吃驢肉銅鍋!一定!」
「得了吧你,少折騰些,吃著藥呢,吃什麼驢肉銅鍋?也不怕沖了這湯藥。」阿姊將藥碗端到她手上,讓她趕緊把藥給喝了,說道:「聽聞你腿傷了,這幾日來了幾個探望的人,你又不能亂走動,也不能請人入內院裡來,我都招待她們用了飯喝了茶,便讓她們各自回家去了。」看了一眼吳之筱眼底那深藏的期待,阿姊苦笑著搖頭道:「趙知州沒來。」
「我又沒期待他會來。」吳之筱嘴硬著,說道:「這幾天,阿姊辛苦了。」
阿姊看了看她的腿,心疼道:「你的腿跟著你才辛苦,不是墜入溶洞就是摔下山坡,再這樣下去,你這腿只怕是要撂擔子不幹了。」
「它不敢。」
才說完這話,吳之筱的小腿腹就猛地抽疼起來,她忙撫著小腿腹,安撫道:「得得得,到底是我錯了,下次我當心些好吧?」
阿姊說道:「今晚燉了大鵝,清湯的。」
阿姊沒有騙她,當真是清湯寡水的清湯,一點油花都沒有,那隻灰鵝養了這麼多天的肥膘,全都被阿姊剔去了,只剩下瘦的,瘦肉好歹也是肉,不可能沒有油的嘛。可阿姊這人做事細緻,用細篩勺將飄在湯上邊的油全給撇乾淨了,吳之筱吃的,就是這麼一碗味同嚼蠟的鵝肉。
真是糟蹋了那吃得多的灰鵝,可惜可惜。
入夜,吳之筱一個人躺在床上,翻身都不能翻,身上蓋著被褥,腿上隱隱作痛。她眉頭緊皺,側過臉去,十分的想念著自己的良人枕。
因為腿傷,她白天裡不是躺著就是歪著靠著坐著,很容易就犯懶地眯著眼睡過去了,白天睡飽了,晚上就睡不著,晚上一旦睡不著就容易多想。
她開始仔細琢磨起趙泠對自己的態度來。
趙泠這人說冷就冷,乾脆利落,一點也沒拖泥帶水,比大鍘刀砍犯罪人頭還要乾脆無情。自那日從溶洞裡出來之後,一句話都不與自己說,一張臉冷得像是剛從寒洞裡凍了幾千年出來的一般,能直接拉到冰鋪門口賣冰酪。
兩人平日公文交接等事,也是由臨州主薄代勞。主薄見兩人的兩張冷臉,戰戰兢兢,只能任勞任怨地傳話。
如此冷了好久,趙泠受得了這般,可吳之筱這人受不了啊?
她到底是太高估自己的克制力了。
每每見著他,吳之筱總忍不住多看他一眼,一見著他的手,她的小手就蠢蠢欲動,想要扯一扯他的袖子。奈何趙泠與她時刻保持著一隻手臂的距離,她總不能主動伸出手,千里迢迢地去扯他的衣角吧?那多沒面子啊。
吳之筱深覺自己沒出息,摔傷了腿之後,她總盼著阿姊回來告訴她一聲,趙知州今日來看望你了,但她等了這麼些天,趙泠一次也沒來過。
白天不來,夜裡也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