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自到那忙碌的碼頭江岸上走一圈,吳之筱能很清楚地看出來誰是漁民,誰不是漁民。蹲在江岸邊上盯著那些看起來不是漁民的人的衣著打扮,舉止神態,一一記於心裡,還暗暗跟著他們到魚肆里走了一圈。
不過晌午,那些人靠著人群的掩護,很快地消失在了魚肆之中,吳之筱再怎麼尋也尋不著了。
聽江岸上的漁民和附近的商販們說,這些人在瓜州為惡已二十多年了,有個名號叫做「浪里紅」,行蹤不定,人多勢眾,當地官府都拿他們沒辦法。他們這些人只對來往船客行兇劫擄,從未對當地人下手過。外來船客在瓜州勢單力薄,無依無靠,被劫擄了也敢怒不敢言,當地人更不會因外來人去招惹這些惡徒,自找麻煩,惹禍上身。
正因有這些人作惡,外來商船漸漸的不敢到瓜州來,瓜州此前的商賈大戶紛紛搬離此地。而瓜州的百姓只能退而求其次,做一些本地的小買賣,勉強餬口過日子,一時倒也鬧不起什麼大的風波來,「浪里紅」這些人也就更加肆無忌憚,橫行霸道起來。
吳之筱吃過花枝端上來的朝食,心滿意足地摸了摸鼓起的小肚子,大口灌下幾盞清茶,洗了洗手,擦了擦嘴,理了理衣襟與袖口,由花枝領著走進公主的屋內。
她站在裡屋門檻外,躬身作揖道:「在下有事告請公主。」
「笑笑,進來吧。」安陽公主在裡屋說道。
吳之筱掀起下裳跨步入屋,周楚天正在給安陽公主整理領口,她對周楚天略作揖,並對公主說道:「公主,我想差遣你的近衛和隨從去替我辦一件事,還請公主允准。」
「你想差遣便差遣吧,還特地跑來求我允准做什麼?」安陽公主偏過臉去看吳之筱,有些小脾氣道:「我哪次駁過你的請求了?」
吳之筱輕笑道:「雖未駁過,但規矩還是得守著的。」
她自然不是因為守規矩才來求公主允準的,而是為了……看戲。
且看周楚天與安陽公主兩人在她面前卿卿我我,你抱著我的腰,我摟著你的肩,你低聲耳語,我低眉嬌嗔,看得吳之筱忍不住暗暗偷笑——要不是周楚天的眼睛一直不敢往安陽公主的胸口看,她還真的信了這兩人是難捨難分的一對眷侶了。
這兩人明明床都上過了,衣服都脫了,周楚天居然還不敢直視安陽公主,真是有意思。
這一上午,吳之筱吃到了甜食看到了戲,過得很是充實。
她自公主的屋中出來,迎面便是初春晌午的日光,刺眼明晃。她抬袖遮額擋住日光,走到前院中來,對公主近衛之首躬身作揖,與他低聲交代了幾句,並說道:「佯裝而已,切莫傷人。」
公主近衛首領道喏並說:「卑職明白。」
吳之筱再道:「明日早些起來,裝扮好後便動手,屆時我與你們一起混於其中。」
「是。」
「明日五更,江岸碼頭處見。」
「卑職定會準時至江岸碼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