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之筱搖頭:「不是。」
楊也遇不解道:「那你為何一聽我阿娘說要吃甜豆花,就露出這副為難的樣子。」
「我來時看了今日曆本。」吳之筱神神道道地掐指一算,半眯著眼,歪著腦袋看向楊也遇,道:「曆本上寫著:今日不宜吃豆花兒。」
「你就瞎扯吧你。」
楊也遇起身走到廚房,從他阿娘手中端過兩碗豆花兒,一碗加了滿滿的香荽,一碗是淋了蜂蜜糖的甜豆花兒。
楊也遇將一大碗甜豆花兒擺到她面前,道:「這麼早敲我家門,肯定沒吃朝食吧?趕緊吃墊墊肚子。」
然後他自己坐下來,端著咸豆花兒,一勺一勺吃得酣暢淋漓。
吳之筱手裡捏著瓷勺,望著碗中白花花且細碎柔嫩的豆花兒,不知如何下口,深思熟慮之後,決定閉著眼,硬著頭皮吃下去。
臨走前,楊也遇阿娘還給吳之筱塞了幾塊豆皮裹蟹黃,讓她帶著路上吃。
辭過楊也遇阿娘後,天色已亮,兩人騎馬出城到京郊外的銅礦山處。
因發生礦難,銅礦山處已暫停挖礦,礦工住的草棚也都拆撤了不少,遠處看去,只剩下零零散散幾戶礦工在。
溫涼的晨曦灑落而下,讓此處莫名添了幾分悲涼與荒蕪。
工部和兵部的人打算將此案壓下,半年後再重新鑿山挖礦。
「那兒有個洞口是礦井,沿著礦井往下走,便是礦難發生的地方。」
楊也遇領著吳之筱往那礦井處走。
礦井周圍血跡斑斑,驚心駭目,有陳屍留下的一大灘血跡,還有拖拽屍體留下的長長血跡。
楊也遇掃一眼地上的可怖血跡,道:「發生礦難後,由礦工下井將那些屍體一個個拖拽拉扯上來交還給遇難礦工的親眷。」
礦井上方搭了一個簡易的避雨防水草棚,礦井下方可隱約看見一道長梯,沿著長梯往下走,便是礦洞坍塌的地方。
下礦井之前,楊也遇問她道:「要是礦洞內再次坍塌怎麼辦?」他自己說著自己就慌了,腳下急急地退三步,遠離礦井,道:「我們會被砸死的。」
此案一直懸而未決,除了工部和兵部兩方施壓以外,還有一個原因,那便是無人敢來礦難現場勘察,無法找到有說服力的痕跡證據。
「這就退縮了?」吳之筱白了他一眼:「當初用這個案子來坑我的時候,你可是毫不猶豫,毅然決然啊!」
為了尊嚴和面子,楊也遇腳下艱難地朝礦井挪近兩步,低頭望著那深深的洞口,並問她道:「這個案子最後若是不了了之了,我們豈不是白冒這個險了?」
吳之筱道:「事已至此,聽天由命。」
她的聲音像是隔著什麼傳出來的,若幽谷迴響般。
楊也遇察覺有異,猛地抬頭,看到吳之筱不知何時罩上了藤甲,戴上了藤笠,手臂和腿上還綁著藤製的護肘、護膝,臉上蒙著細藤製的掩面,全身上下沒有一處遺漏,可謂是十分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