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上剛換了套衣裳與略淡的妝容,銀白底色翠紋織錦羽緞褶裙,頭上不算繁複,梳了個簡單的髮髻,簪了支碧璽雕花簪,零星點綴了幾朵展翅的玉蝴蝶。
瞧著就像為了趕路的行程,一切從簡,沒刻意打扮,卻處處盡顯精緻。
這話是他不明白二姐臨到京城要換衣服,她親自與他說的。雖然她解釋了一遍,但他還是不怎麼明白,他們進京城就會直接去大哥府邸,又不用見什麼人,二姐為什麼會說要叫人覺得“因為舟車勞頓打扮的漫不經意,都那麼漂亮,要是仔細裝扮會美成什麼樣子”。
見二姐明明犯著困,又抽了鏡子,去看她唇上的口脂,硯哥兒忍不住道:“要是沒人見到二姐的樣子,那二姐不是白費心思了。”
“科舉考試也就那麼幾道考題,那你每日讀那麼多書,解那麼多題要是到最後都沒考到,你不就是白費心思。”
“那怎麼一樣,我讀書是為了積累……”
“我也是為了積累,”放下了鏡子,阮沁陽道,“就像是以後你科舉,要是恰好考到你要考的題,那是你幸運,要是沒考到你以前做的題也都是積累;而你二姐打扮也是,有人看到那是恰好他們幸運能見識我的漂亮,要是沒看到那也不能認為我費的心思都是無用。”
硯哥兒覺得二姐又說了歪理,卻不知道怎麼與她辯。
阮沁陽見狀拍了拍他的腦袋:“反正女人打扮愛俏,總是有道理,你只管看就是了,哪來那麼多問題。”
要是阮晉崤就不會那麼多問題,只用點頭跟夸就對了。
硯哥兒顯然也想到了大哥,想著大哥一定會認為二姐說得是對的,那他姑且也贊同二姐好了。
“到了京城,你讀書為重,練武也可以,但別光跟著大哥跑,你看你這臉瘦了多少。”
阮沁陽捏硯哥兒的臉沒捏出往常的滿足感,特別吩咐地道。
“瘦了才好,才能跟大哥越長越相像。”
“阮晉硯,我不說你,你倒是越來越過分了!”阮沁陽眯了眯眼,早就看不慣阮晉硯把阮晉崤當做偶像來崇拜,“你從小是誰看顧你長大的,阮晉崤才回來多久,你平日裡黏他,早膳都不來找我一起用,我沒說你,你現在連掩飾都懶得掩飾了?”
“二姐你怎麼直呼大哥名字。”阮晉硯表情不贊同,“而且我為什麼要掩飾對大哥的崇拜?”
“怎麼說你是覺得大哥比我重要了?”
阮晉硯眉毛扭成毛毛蟲,心道又來了:“一家人當然誰都重要。”
“那為什麼你想著跟大哥長得相似,不想跟二姐長得相似,難不成嫌二姐長得不如大哥,別說什麼男女有別,又不是長相決定的性別,外頭人人說我的長相五分隨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