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沁陽一直等著他的下一句,可惜一直沒等到,他甚至都不跟她解釋他害怕什麼。
阮沁陽很想嘆氣,她一個小姑娘,照顧好阮晉硯就不錯了,還要關心二十歲阮晉崤的心理健康。
可是又沒法不管。
手搭在桌上,阮沁陽把腦袋抵了上去,懶洋洋地道:“哥哥你有沒有想過,你真的需要成親了,你只是太孤獨,沒人陪著所以想東想西。”
所以把感情都寄托在她身上。
“沁陽不想要我了?”
“……”
阮沁陽略微歪頭,就瞅見了阮晉崤發紅的眸子,沒了對外人冰冷戾氣,看著她的眼神還有些懼怕。
就像是被人類馴養的大型寵物,放棄了野性,成為了寵物了之後,又面臨著被主人拋棄。
“什麼叫不想要你……哥哥啊,我們永遠都是兄妹。”
“若是血緣斬斷了,若是外面一直有流言蜚語,我們還是兄妹?沁陽你還會留在我身邊?”
就像是壓抑不住心中澎湃的情緒,阮晉崤眉宇間流露出一絲痛苦,“若我不是你哥哥,我們就什麼都不是了,我也就什麼都沒了。”
屋中安靜片刻,阮沁陽想過阮晉崤遲早會知道自己的身份,卻從來沒想過他知道自己的身世之後,擔心的會是這個。
上次他從宮中回來,她與他說得那番話似乎一定用處也無,他心裡一直都是惴惴不安,而這股不安在謠言紛飛後,就從他心中激發了出來。
知道身世,他沒有捨不得阮侯爺,沒有懼怕成為皇子需要面對的事情,他唯一害怕的是失去她這個妹妹。
阮沁陽不太明白這種強烈的情緒,在阮家她得到的太多,對她來說侯府就是她的家,她不止記得跟阮晉崤小時候一起釣魚,還記得唆使海棠爬樹給她逮知了。
對她來說有太多回想的美好回憶,但阮晉崤就像是,他二十年人生在阮家美好的回憶,只有她。
他似乎沒什麼朋友,而且也沒有組建家庭的想法。
越認清這件事,她的情緒就越複雜,這也就是她在阮晉崤剛回侯府的時候,她能輕易的跟他拉開距離,但之後卻不行。
她覺得她跟阮晉崤的關係不正常,也覺得他對她的依賴太過,但卻沒辦法跟他割捨關係。
如果真的劃開了界限,那就真像是把教一隻野獸磨平爪牙,馴服了之後,然後把人甩掉。
阮沁陽突然覺得頭疼,疼得她想回煦錦院大睡三天三夜。
兩人不說話,在屋裡靜默的坐著,海棠在外面聽不到裡面的動靜,心裏面著急:“你們說姑娘勸得住大爺嗎?大爺的聲音聽著狀況不怎麼好。”
“姑娘能不能寬慰大爺我不知道,但是我知曉要是姑娘都無法讓大爺寬心,那這世上就沒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