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湖身為二六七醫院的醫生,不僅主動拿出自述報告,還聲稱自己的「海域」不正常。這種不正常會對二六七醫院和病人造成嚴重的影響,以此為理由提出調查申請是可以通過的。
然後就像言泓所說——是蔡明月導致了彭湖的不正常,他們可以順理成章地把蔡明月列為調查對象。
秦戈皺起了眉:「但彭湖的『海域』沒有任何問題。我不能作假害他。」
白小園咬了咬嘴唇。她剛塗上的口紅被吃了一點進去,臉上的神態意外地焦慮。
「我已經查過了,擔任醫生的哨兵或者嚮導,如果被確診『海域』不正常,醫師資格證會被吊銷,永不得從事醫生工作。」她低聲說,「彭湖知道這是最嚴重的後果,但即便這樣,他仍然做了這樣的自述。秦戈,他已經做好了迎接最壞結局的準備。」
秦戈驚愕得說不出話。
彭湖是以放棄自己醫生生涯的代價來舉報蔡明月的。
他或許是從蔡明月說的「胡話」中得悉了當年的秘密,在重重矛盾之中,彭湖選擇了一個曲折的方式去舉報。
秦戈第一次見彭湖時他正在喝酒,可他眼裡沒有醉意,那瓶紅星二鍋頭其實沒辦法灌醉他。他只不過借酒壯膽,說一些清醒時不敢講的話。
「救我」——彭湖這樣對秦戈說。秦戈此時才明白他的痛苦和矛盾因何而生。他的自述是倒下的第一塊多米諾骨牌,是彭湖自己親手推動的。
蔡明月當年到底在6號手術室做了什麼,彭湖語焉不詳,但憑藉目前他們找到的種種痕跡,答案幾乎就在嘴邊了。
淌血的手術室、穿牆而出的孩子,這些實際是蔡明月看到的幻象。
那些孩子死在蔡明月手裡,所以蔡明月才會這樣驚恐。
他們不是自然死去的。他們是被當年的蔡醫生,親手處理掉的。
「我不會寫這種診斷書。」秦戈沒有分毫猶豫,「這不是事實,而且違背精神調劑師的職業道德。」
他看著眼前的三個人。沒有人提出異議。
「再想想是否還有別的辦法。」秦戈頭一回感覺到,自己是在領導著他們的,「我們不能為了讓有罪之人暴露,就貿然毀掉一個無辜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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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戈一天都在想蔡明月這件事,下班後發現謝子京跟著自己走到車棚時頓時嚇了一跳:「做什麼?」
說完他立刻想起自己今早上一時口快說出來的話。
謝子京背著一個他從未見過的碩大登山包,一臉隱約的興奮:「我需要買什麼當見面禮嗎?第一次到你家裡做客。」
「這個包哪兒來的?」秦戈問。
「我的行李。」謝子京說,「這兩天都寄放在傳達室。」
來的第一天他就帶著這個登山包,和傳達室的大爺商定了借宿幾宿。昨夜去唐錯家裡借住時他帶著行李過去,今天上班的時候他又帶著行李回到了危機辦。
「……你不累嗎?」秦戈很無力,這登山包不止大,還有稜有角,雖然不知道裡面裝了什麼,但顯然不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