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住院病歷只保存三十年,現在早已過了保存期,他們想找也找不到了。
而即便仍然有部分保存著,醫院也不可能允許他們在毫無理由的情況下調看。
當年與蔡明月一同工作的醫生護士大都年逾高齡,不是已經離世就是難以尋找。
從醫院那邊找不到調查可能,蔡明月的病人也極其難找。能夠找到的全都是孩子順利出生了的,而那些夭折了的嬰兒,父母早就不知去向。——尤其是,如果是父母讓蔡明月去處理孩子,即便找到了父母,也沒法詢問出真相。
而蔡明月的心臟搭橋手術數日後就要開刀。這是一個有風險的手術,她極有可能無法從手術台上平安下來。
每一個可能性都被劃掉了,只剩下最後一行字。
「強行潛入」。
秦戈把這四個字看得都快不認識的時候,門突然被拉開,謝子京穿著長袖衣褲,熱氣騰騰地站在門外:「到你了。」
見秦戈坐在書桌前,謝子京不請自入,走到身邊,探頭看他的筆記。
秦戈先聞到了他身上的熱烘烘的沐浴露氣味,下一刻才驚覺兩人的距離已經超過了社交距離,立刻捂著筆記本,沉下臉呵斥:「出去。」
他這話還沒講完,謝子京已經轉頭走到了書架那邊。
秦戈只想他儘快離開自己的臥室。一個對你有戀愛幻想的哨兵,洗完澡,冒著一身熱氣進入了你的臥室——這怎麼看都是刑偵電影或者R18電影的開頭,接下來不是要殺人就是要上床了。
「想拿什麼就拿吧,我準備洗澡了,你自己呆客廳里。」
謝子京指著書架角落放著的一把尤克里里。
這是住進來的時候蔣笑川送的,無奈秦戈只會用它彈《那些花兒》的前面四句。雖然短,但秦戈只會這四句,所以彈起來也比較容易動情,容易讓彈者沉溺其中,聽者不堪其擾。
「可以。」秦戈立刻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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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完澡之後,秦戈對謝子京的觀感有一點轉變。
謝子京沐浴後把浴室處理得乾乾淨淨,不僅地面和牆面看不到一滴水,連鏡子上都沒蒙著一絲水汽。
秦戈決定誇他兩句,畢竟是自己的客人,但走到客廳他卻忽然發現這人站在陽台上彈琴。
已經九點多了,秦戈連忙衝到陽台,壓著聲音:「回來,別擾民了。」
謝子京又彈了一串,心滿意足地把尤克里里收起來。「好聽嗎?」他問秦戈。
「好聽好聽。」秦戈敷衍地回答。
「我彈的是一首雪山里學來的情歌。」謝子京笑道。
秦戈聽得出來他在用自己名字開玩笑,決定把剛剛絞盡腦汁想的兩句誇他的話全吞回肚子裡。
互道晚安之後,秦戈鎖好了自己的臥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