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手機屏幕上是蛛網狀的裂紋。原來它摔壞了,已經無法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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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錯沒回復。」謝子京看著手機說。
他詢問唐錯是否已經安全離開,但一直到他和秦戈回到自己家中,群里並未收到任何回應。
秦戈站在門口等他開門,謝子京本想給唐錯打電話,想想又覺得唐錯這麼大個人肯定不會出問題,還是自己這邊比較重要,於是將手機揣回兜中。
「我不是給你鑰匙了嗎?」謝子京說,「綴了個獅子頭的那把。」
「誰會整天把那種傻乎乎的玩意兒帶在身上。」
謝子京掏出了鑰匙。
一模一樣的鑰匙環,環上是一個手掌大小的軟膠兔子頭。
秦戈:「……」
謝子京:「買一送一,兩個包郵。」
軟膠兔子頭隨著他開鎖的動作一晃一晃。秦戈盯著看了一會兒,心想你根本不喜歡我的兔子吧,完全不像好嗎。
他平日一天蹦不出十句話,心裡倒是時時刻刻在舉行辯論大會,嘰嘰喳喳說個不停。此時此刻的想法自然也沒有說出口,但謝子京卻仿佛能聽到似的,轉身沖他舉起了兔子:「乍看不像,但看久了越來越像,都很可愛。」
秦戈:「……好吧,你買的,你說什麼就是什麼。」
謝子京沖他一笑,待他進入之後關了門。
隔絕了室外的氣流,室內的空氣頓時變得沉重起來。秦戈在玄關低頭換鞋,只覺得自己的脖子都酸了:謝子京的氣息鮮明地充斥在這個空間裡,無處不在,無孔不入,它就是空氣本身,一切物質本身。
趁著謝子京不注意,秦戈從包里掏出了抑制劑。他現在已經養成了隨身攜帶抑制劑的習慣。
乾咽兩顆抑制劑之後,他的焦躁和蠢動得到了緩解。
無形的牢固紗帳包裹了他,把他隔絕在熾熱的空氣和物質之外,外界所有的動靜仿佛都減弱了。秦戈坐在沙發上發呆。抑制劑短暫的副作用在他身上表現為短時間的倦怠和反應遲鈍。他感到了安全,但同時也覺得不舍:被熾熱所包圍確實讓人害怕,但他又很好奇。
好奇化作了他不樂意承認的期冀:被某一個人的信息素完全吸引,被動物本能完全支配--他沒有這樣的經驗,現在仿佛在深淵邊緣搖搖欲墜。深淵對他伸出誘惑的蔓藤,他害怕墜入之後不得脫身。
「你發什麼呆?」謝子京給他拿來一罐紅牛,順著秦戈視線看向白牆。這房子陳設極其簡單,謝子京租用時是什麼樣,現在仍然是什麼樣,客廳除了沙發與茶几再無他物,只有吃火鍋那天白小園給他帶來的廚具讓廚房沾了一絲人氣。
「……紅牛?」秦戈奇道,「為什麼是紅牛?」
「我們不是要徹夜長談嗎?」謝子京在他身邊坐下,側身看著他,「或者你更喜歡酒?」
秦戈搖搖頭。乾咽下去的抑制劑在喉嚨里留下清晰的異物感,就像仍舊有藥丸子卡在那處,不上不下。他一口氣喝了半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