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鬱悶和失落一掃而空,巴巴里獅又在一旁搖頭擺尾了。
「……沒想到你對我說的話這麼在意。」他撓撓鬢角,又撓撓下巴,「畢竟我說我倆談過戀愛,你以前從來不信。」
「我現在也不信。」秦戈立刻糾正。
「行吧,我接受你的提議。」謝子京說,「那你還會巡弋我的『海域』嗎?」
「你如果繼續關閉衣櫃的門,我不會再進去,沒意義。」秦戈說完,低頭穿鞋。他的頭腦漸漸開始正常運轉了。謝子京會歡迎自己繼續進入「海域」的,秦戈相信——畢竟今晚稍稍過了線,謝子京會願意爭取更多和自己獨處的機會。
……要命。他又在心裡嘀咕了一聲。
就連他自己似乎也沒有對兩人獨處有任何排斥。
他跟謝子京道別,拉開了大門。謝子京枕在巴巴里獅的肚子上,看著秦戈大聲說:「我會修好衣櫃的鎖。」
秦戈:「等你修好了再說。」
在他就要關上門的時候,謝子京嚷了一句:「秦戈!」
「嗯?」秦戈又探頭進來。
謝子京攤開手腳躺著,巴巴里獅柔軟的肚皮承托他的頸椎和腦袋:「沒什麼,就想喊一聲。」
秦戈心裡滾過無數腹誹言辭,嘴上禮貌又規矩:「好,再見。」
門關上了,謝子京的家又恢復了寂靜。他能聽見電梯門打開又合上的聲音。秦戈離開了,但他方才在興奮狀態里爆發出來的信息素,還在房子裡殘餘著不算微弱的氣息。謝子京頭一回接觸到秦戈這樣濃郁的信息素,清冽而冰冷,但不會讓人反感。
它仿佛來自遙遠的山巒,從星夜的另一端,潮水一樣湧向謝子京。
「……他真有意思,對不對?」他徵求獅子的意見,「我是他看到了就沒辦法不管的流浪獅。」
巴巴里獅甩動尾巴打在謝子京小腿上。
謝子京又大喊了一次秦戈的名字。
「他小時候一定被人誇過很可愛。」他開始喃喃自語,「當然現在也很有趣……哎,我的天爺爺。」
他拍了拍左胸,扭頭時在落地窗里看到了自己此時的表情。謝子京忽然之間不想給對面燈火里的人們編排任何故事了。他用手指敲打玻璃窗,每敲打一次,就在心裡默念一次秦戈的名字。
對謝子京來說,秦戈的名字就是咒語,是溫暖的水。它持續不斷地滴落,擊穿了冰層,並在他的「海域」里揚起了爽朗如星夜的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