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可惜。」年輕的組員喃喃道。
雷遲看他一眼:「不是因為這個才可惜。」
年輕人連忙點頭,頓了頓之後,翻找著自己面前的資料:「對了組長,有一個人沒找著。」
「誰?」
「蔡明月最後沒殺死的那個孩子。」
雷遲眉頭一皺,立刻把他手裡的資料拿過手中。
當日死而復生的孩子沒有在資料中留下任何信息,他們只能通過當時蔡明月所說的話和醫院留下來的檢測信息得知,他是一個嚮導。
「籍貫湖北武漢,父母親登記的住址是礄口區……」年輕人跟其他組員報告情況,「但湖北辦事處的人去調查過了,那房子三十年前就賣掉了,一家人後來搬去了哪裡,鄰居和買主都不知道。買房子的時候很匆忙,價格也不高。」
資料顯示,這一對夫妻並沒有辦理過婚姻登記。父親名為周雪峰,他的最後一個信息是十幾年前的死亡證明。
「湖北辦事處查得算是很仔細了。周雪峰和他的同居人確實生育過一個男嬰,但是他沒有去上戶口。一家三口後來搬回了周雪峰的老家,在神農架附近。那村子人不多,但是老人都還記得周雪峰和他老婆兒子。」
周雪峰對妻兒並不好。孩子三四歲年紀就被他拎著出門幫忙干農活,家中常常傳出打罵聲和女人的哭叫聲,孩子成日鼻青臉腫,見到人也不喜歡說話,常蹲在家門口和自家的小狗玩兒。那狗也會被他揍,或是用藤條抽,抽完打完又帶著它去找吃的,給它仔細梳毛清潔。村人只記得這孩子古怪得很,不跟同齡人玩,一個人和狗呆在一塊兒,對著空地喃喃自語。
村里還流傳著幾個故事,大都和那母子相關。故事裡的兩人都是怪物,能驅使鬼魂,還能跟人看不到的孤魂野鬼聊天談笑,令人見之生畏。
「小孩大概七八歲的時候,周雪峰老婆失蹤了。村里人都說是周雪峰打得太兇,女人受不了,走了,不過他們也說不清楚什麼時候不見的。那女人被周雪峰打得厲害,常常要臥床,十天半月不見人也是常事。村里人平日裡都叫她做阿芳,但具體叫什麼,誰都不知道。村里支書和老人罵過周雪峰,說他打老婆太狠,周雪峰說他老婆精神不正常,不打就要出門殺人。後來漸漸也就沒人勸了。」
雷遲:「女人的身份很好查,她在二六七醫院住院的時候登記過名字和身份證。但失蹤是怎麼回事?這個不要大意,繼續往下查。他們這一家人可能是蔡明月事件的重要證人。」
「可是周雪峰死了,小孩也失蹤了。」年輕人顯得有些為難,「那孩子沒上戶口,完全沒登記過人口信息,怎麼查?」
雷遲手上的資料里有一張一家三口的合影。那是一張完全不協調的合影,照片上的三個人全都面色陰沉,周雪峰高大健壯,皮膚黝黑,站在他身旁的女人顯得十分瘦弱,抬頭時肩膀畏縮,一頭凌亂長發,目光落在地上。孩子不過三四歲年紀,被女人抱在懷中,看鏡頭的雙目異常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