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我忘了。」他裝作生氣,伸手去捏秦戈的臉,但被秦戈躲開了,「你明明給過我一束花。」
「我知道那束花。」秦戈見他眼神一亮,連忙解釋,「我在你的『海域』里看到過的。那束花沒什麼特別的,那屆大賽不是每個上台領獎的人都有麼?」
謝子京:「我沒有。」
秦戈:「怎麼可能……」
他突然止住了話音,臉上漸漸浮起一種古怪表情。
滿是人的體育場。響徹全場的歡呼聲和掌聲。解說員的聲音和樂聲交替從廣播裡播放出來。危機辦的哨兵和嚮導在會場中來回巡邏,天上沒有一絲雲,藍得像玉淵潭裡栽種的無盡夏。彩色的紙屑和緞帶在領獎台上飄揚,一個哨兵從領獎台的最高處跳下來,胸前的金牌反射了一抹刺眼陽光。
「……是你。」秦戈不敢確信,「你是那個沒有花的師兄!」
謝子京腦袋靠在玻璃門上,點點頭。暮色照亮了他的半張臉,閃動著一星淚光的眼睛裡像藏了喟嘆,也像藏了感激。怕自己情緒被秦戈識穿,他很快轉開了目光:「對啊……是我。」
.
如果沒有任何提示,秦戈幾乎不可能想起謝子京。
在他的回憶中,謝子京就如同賽後採訪的記者,如同萬千在觀眾席上觀戰的人,自己只是從他身邊經過,但沒有留下任何可供日後打撈的印象。
當時秦戈和自己的同學結束了記者採訪,正穿過領獎台前方的空隙走回自己的隊伍之中。
陽光太猛烈了,他眼睛被什麼東西閃了一下:是一個剛從領獎台上跳下來的哨兵,他晃動著自己的金牌。
「我靠,楊戈,是他!」夥伴拉了拉自己,「刷新高中組哨兵成績記錄的師兄!」
實際上秦戈他們和這個哨兵並不是同個學校的,除了「師兄」他們並不曉得應該如何稱呼眼前的少年人,只知道他是高中組哨兵的冠軍。秦戈一心想著立刻回到隊伍里跟父母打電話報喜,他嗯嗯了兩聲,繼續往前走。這時前方突然衝來兩個扛著相機的老師。
「別動別動!先拍個單人照。」
「師兄」正瞥著秦戈這邊,老師已經朝著他按下了快門。拍完後老師一愣,抬起頭來:「你花呢?沒花上鏡不好看啊。」
「剛給別人了。」那年輕的哨兵撓撓鼻子,「有個人問我能不能給他個吻,我說不行,把花給你,你親這個吧。」
老師:「……你……唉!那花是特地為今年的比賽設計的,花色跟金牌、制服和比賽標誌都配套,沒花不完美。」
通道狹窄,被兩人擋著的秦戈和同學根本走不過去。秦戈手裡還拿著一束花,他聽到那老師的話之後,直接把它遞給了哨兵。
「我這裡有。」他說,「你拿著吧,師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