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拉開了第三個抽屜,花束仍舊放在裡面。但這次再看,秦戈心裡多了許多複雜的情緒。第二個抽屜里還有謝子京的榮譽證書和當日的照片。謝子京的眼神盯著鏡頭之外的某個人,嘴角含笑。
秦戈自己從未意識到的往事轟然落在面前,他把謝子京的照片和檯面上自己的照片擺在一塊兒,良久後才說了句「傻子」。
身後的衣櫃嘎然一響,開了一道縫。
秦戈立刻站起,衝到衣櫃面前,一下把櫃門打開。
衣櫃裡蹲坐著一個人。猝然湧入的光線映亮他的臉,秦戈看著那人,心臟怦怦亂跳:是年輕的謝子京。
與照片中的少年留著一模一樣的髮型,穿著一模一樣的運動服。衣櫃裡的謝子京看著秦戈,沖他張開了手臂。秦戈抱住了他,此時忽然看見衣櫃漆黑的角落裡,似乎有風灌進來,吹動了他和謝子京的頭髮。
櫃門猛地關上了,謝子京和他都倒在房間的地板上。
天花板上沒有燈,但房內永遠明亮。18歲的謝子京跨坐在他身上,彎下腰,小心地吻了吻他,然後趴在秦戈身上,用異常大的力氣把秦戈束縛在自己懷裡。
「你長大了。」他的聲音和現在的謝子京很不一樣,還沒有被菸草侵蝕,仍舊帶著少年時代的一點點稚氣,「我一直很想這樣和你躺在一起。」
秦戈:「……從什麼時候開始?」
謝子京:「第一次見你的時候。」
秦戈:「技能大賽?小弟弟,我那時候才14歲。」
謝子京年輕的臉上掛著笑容:「14歲比現在更可愛。」
秦戈罵了他一句「變態」。謝子京堵上了他的嘴,親了一會兒之後抬起頭,直直盯著秦戈。
秦戈也正仔仔細細地打量著他。
這不正常。有一個聲音提醒秦戈:這很不正常。
眼前的謝子京顯然就是謝子京「海域」里的自我意識。但他卻仍然是18歲時候的形態——每一個人的自我意識都會隨著年齡和閱歷的增長而發生變化,不可能永遠是一副相貌,除非哨兵或嚮導的精神世界永遠停滯在某一個歲數之中。
「極物寺到底發生了什麼?」秦戈問他。
謝子京從他身上坐起來,揉了揉眼睛。「說了之後我會哭的。」他抬手指著天花板,「他也會難過。」
「我會安慰你。」秦戈說,「我永遠都會陪著你。」
眼前的少年笑了一下,眼圈一分分紅起來:「我喜歡這句話,不管你說的是真是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