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大傘忽然出現在她面前,是陰沉天色里突從天降的一片湛藍。
「吃飯沒?」雷遲舉著傘站在她面前,為她擋住了檐下滴落的雨點,「今天你請我?」
白小園嘆了一口氣:「怎麼又是你。」
雷遲:「那好,我請你吧。」
白小園:「不吃。」
雷遲打量著她:「今天去相親嗎?」
白小園:「不,去殺人。」
雷遲:「殺完了?」
白小園:「……沒殺成。」
雷遲:「我幫你?」
白小園狐疑地看著他:「你是雷遲嗎?」
雷遲看著白小園的裙子和有些瑟縮的腿:「冷不冷?」
白小園抱住了自己的沙貓,半晌才說:「今天是我前男友結婚。這個沒長心肺的,還給我發喜帖。」
雷遲走近了一點,在她面前半蹲下來,伸手撈起沙貓的尾巴。沙貓的小腦袋從白小園頭髮里鑽出來,直直地盯著他。
「他看上去很高興,新娘子也很漂亮。」白小園說,「我去了,遠遠看了一會兒。我當時真的很生氣。他越高興,我越生氣。」
雷遲:「你還喜歡他?」
「不喜歡,我就是不甘心。」白小園狠狠抽了抽鼻子,「你知道嗎,我在王都區的那個晚上,夢見我爸爸了。」
雷遲動了動眉毛,衝著沙貓笑。
白小園:「他說他也很想我。」
她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雷遲:「夢見就好。夢見就說明,你沒忘記他,他也沒忘記你。」
他看到白小園的眼淚落在沙貓的毛髮上。「我就是不甘心……為什麼啊……」她一邊低低地哭,一邊哽咽著說,「為什麼被丟下的總是我……」
大傘晃了晃,雷遲愣愣地看著白小園,一時間想不出任何可以安慰她的話。
她是白繁從醫院的垃圾桶里撿回來的孩子。她是白繁突然離世後,即便找到母親,對方也不願意相認的孩子。
雷遲鬆開了沙貓的尾巴。他想拍拍白小園的手,又怕自己冒昧,最後只能輕輕握住了沙貓的小爪子。沙貓縮了一縮,但很快安靜下來,任由他牽著自己。
「男朋友也不要我……」白小園擦了擦眼睛,突然抬起頭惡狠狠地衝著雷遲說,「我知道,我不討人喜歡。我剛剛應該衝過去罵他的。」
「你很討人喜歡。」雷遲看著沙貓說,「……有人就很欣賞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