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的姐妹們不少都回家或者找了別的工作,倒是有幾個人還在髮廊街里生活,都盤了新店,一個個做起了似模似樣的老闆。
街上也仍然有暗娼,比之前更隱蔽了,來尋歡作樂的客人往往要對幾句暗號,跟地下黨接頭似的。
不知道暗號的客人,誰都不敢接待了:對姑娘們來說,他們就是陌生人,是潛在的危險人物。
「死的那幾個女人,平時接的都是一般的客人,收費也不貴。客人如果出的錢多一些,她們就會跟著客人走。」張芊說,「這是非常危險的,如果不懂自保,很容易出人命。」
「什麼叫一般的客人?」
「窮,脾氣壞,愛打人。」張芊笑了笑,「我以前也碰過這樣的人。他們覺得你的每一句話和每一個動作都是看不起他,不狠狠揍你一頓,他就不是個真男人。不過我幸運一點兒,我力氣大,能打,我不怕。但別的小姑娘怎麼樣,那就難說了。」
雷遲沉默不語。
從案卷的記錄來看,確實很容易看出這個兇手的性格特徵。對待屍體的方式非常粗暴殘忍,似乎帶著仇恨。但這種仇恨卻又不是專門針對某一個特定人物的,它更像是衝著特殊人類女性這個群體發散的惡意。
兇手對特殊人類之中的女性充滿怨恨和殺意,死者有嚮導,也有半喪屍人。
在她們之中,最容易被接觸到,也最容易失去戒心的,是性工作者。
但為什麼兇手還殺了一個茶姥,和一個普通的白領?
茶姥是孱弱的,在大多數人看來,她甚至是醜陋的。殺死茶姥能讓兇手得到什麼樣的滿足?
雷遲再次翻開案卷。這次他的目光落在了那位年輕的白領身上。
照片上的女孩神情溫和,一頭長髮披在肩上。她的生活經歷與其他死者完全不同,除了工作之外便是宅在家中和寵物消磨時光。今年的數次出行,都是因為出差。
最後一次出差,是她和同事乘船前往隔海的一個島嶼談生意。
她是第二個被殺害的人。
雷遲看著案卷沉思,張芊和小海見他不說話,面面相覷後,張芊又主動挑起了話頭:「領導,你是哨兵還是嚮導?」
「我是狼人。」雷遲說,「你們可以叫我雷組長。」
張芊又一次吃驚了:「狼人?」
雷遲跟他解釋了一下狼人的意思和現存狀況。這位母親顯然驚呆了,她看看雷遲,又看看小海。
「……我以為只有哨兵和嚮導可以讀書工作。」張芊看著雷遲,神情裡頭一次出現了卑怯,「領……雷組長,你,你也讀過書是吧?」
雷遲合上案卷,他有點兒預料到張芊會說什麼。
「我是從特殊人類的專門學校畢業的。國內招收特殊人類的高等教育機構有兩個,新希望尖端管理學院和人才規劃局。」雷遲解釋道,「新希望只收哨兵和嚮導,人才規劃局招收一切特殊人類,而且不按族別分開管理。我是人才規劃局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