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什麼傻呢?」老鼠對大象說,「他的能力多好啊,如果好好學習,好好利用,一定能做個了不得的人。至少比你我有用。」
大象不解:「那你為什麼選擇B0064?它那么小,那麼窄。你認識他,應該挑個好一點兒的監室。」
「我是可惜他。」老鼠看著自己的弟弟,「但這不是可憐。我和你是零號倉的絕對權威,他不能試圖挑戰。」
老鼠是哥哥,大象是弟弟。大多數時候,兄弟倆中占據主導地位的還是老鼠,大象不敢忤逆和反對老鼠的意見。兩個人在鹿泉的地底下共同生活,躲避著別人的目光,也算是平靜度日。
因此,當幾天後老鼠把週遊從B0064號監室中放出來的時候,大象沒有阻止。
週遊連續幾天都沒有舒展過身體。這是零號倉里常見的懲罰方式:囚犯不能離開狹小的監室,食物和水會從監室的洞口扔進去,管理員使用注射槍,隔著洞口的小孔向囚犯注射鎮定劑。懲罰有時候會持續一個月,囚犯迷迷糊糊,一直跪趴在地。
很多人根本無法忍受這樣的痛苦和拘束。他們總會在重複三四次這樣的懲罰之後,徹底失去反抗的心思。零號倉的唯一出口被大象和老鼠把守,任何人都逃不出去。
在大象的說明過程中,幾乎所有人都面露不忍。
蔡易說的是對的。秦戈心想,這不是監獄,是集中營。是一個被特管委和管理員營造的,打著懲罰的幌子,實則用酷刑折磨犯人的集中營。
「老鼠把週遊提了出來……他想讓週遊再次巡弋自己的『海域』?」秦戈問。
這個問題完全切中事實核心,大象沉默地點點頭。
週遊怎麼可能放過這樣的機會?秦戈心中一震:是老鼠給了週遊逃脫和控制自己的鑰匙。
他不知道週遊究竟做了什麼,只知道一個模糊的「殺人」事實。他從週遊的能力中品嘗過愉悅,與地下枯燥無聊的日子相比,那愉悅顯然擁有無上的吸引力。
而且,他和弟弟是零號倉的管理員,是零號倉的絕對權威。週遊,一個囚犯,他能做什麼?
老鼠試圖控制週遊,但自己卻成了最大的漏洞。
「但週遊不是從入口逃出去的。」秦夜時問,「他逃離的方向是鹿泉。」
「鹿泉就在這裡。」大象抬手指著上方,「零號倉內部有穩定的供電系統,它是用西部辦事處的整體供電工程運轉的。零號倉里各類線路的集合點就在這裡。」
這顯然也不可能是週遊能知悉的信息,他從老鼠的「海域」里獲得了許多東西。
「那天哥哥也把週遊放了出來。他們這樣已經很多次了,我曾經反對過,但沒有用。」大象說,「我對那天的事情記得很清楚。白天的時候,鷹隼支隊的人來過。他們押送了三名囚犯,還跟我們兄弟倆喝了茶。會到零號倉里來的人很少,鷹隼支隊的白繁和楊川我都認識的,我不害怕他。他們跟我聊了很久,所以離開的時候,已經是夜裡了。」
秦戈閉上了眼睛,他腳下有些虛,謝子京支撐著他的手臂,讓他靠著自己站穩。
如果沒有茶,如果和謝諒、姜永一樣結束工作立刻離開,鷹隼支隊就不必要在鹿泉紮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