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草山原本只是一處橡膠種植園, 在數年前成為一位聖使的裝園,便從此成為禁地。
無數花草糾纏的莊園,恐怖巨樹將枝條化成吸血的武器蟄伏於地表。
微風裡淡著血腥與惡臭, 毒蟲自草木根系裡進出,肥沃的土地透出隱隱的淡黃腐液,便頃刻間被蟲類吸食殆盡。
密集的巨樹遮蔽了陽光,讓庭院如沐夜色之中,陰森詭異。
隔著玻璃,靜靜看著窗外幽魂盤踞,單噩神情淡然地看著遠方陰影里來來回回的鬼物,不言不語。
「你還在想他?」背後傳來沙啞的聲音,如果姜魚和邵渝在場,必然可以聽到這是榴槤千層、不,是伏南的聲音。
「不,」單噩淡然道,「我在想你。」
「那你為什麼不看著我,」身後的人厲聲道,「因為我嚇到你了,因為他俊美如神,還是因為你這種風光霽月的仙人看不上我這陰溝里的蟲子——」
單噩轉過身將他擁在懷裡,輕輕吻上他血肉模糊、有小蟲進出的面容,阻斷他的話語。
身下人瞬間僵硬,不敢置信地睜大眼睛。
「世間萬物皆有存在之理,」一直到對方身體放鬆,單噩才鬆開手,神色一如往常,「表象聲色,皮肉白骨,對我來說無區別,只是你的神道偏頗,有傷眾生。」
「我已經失敗了,」伏南咬牙道,「即將萬蠱反噬,不得好死,你還來找我做什麼?」
「你以蠱入教眾,若身死,牽連無辜太多,」單噩平靜伸手,按住對方血肉,那蠱王似乎感覺到了無上美味,開始噬咬他的手指,試圖進入這新鮮的血肉,「事因我起,因果當還。」
「我不會感謝你的!」血肉噬身,對方萬分痛苦地道。
「我從未求過。」單噩微微一笑,將那魂蠱收入體內,瞬間感覺到天大功德降身,讓自己能幻化肉身存在的時間又增加不少,而且還復送了身下人那痛恨和飆升的獨占欲。
他神色蒼白,單薄的身體在稀薄的天光中仿佛隨時乘風而去,只是溫柔告誡道:「伏南,如今你既有回頭之路,還忘諸惡莫作,我回去了。」
「所以你心裡還是有趙四那個賤人!」伏南又氣又恨,怒道,「你想救贖誰,你以為你是誰?他不會原諒你的,道教求的是逍遙自在啊,你會被拖進地獄的,跟著我,不好嗎?我一定會為你改過自新。」
「綿教太惡,我需阻止他,」單噩認真撫過他的發頂,安慰道,「逍遙自在固然很好,但生而為人,有些事,不能視而不見,更何況,我答應過他。」
「別走啊,別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