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時間,宴會上的笑聲四起。
有人笑道,「真是個瘋子!」
還有人浮一白,眼神往嵇玄身側一瞥,提議道:「真正的人,可不光要有血肉之軀,還需三魂七魄,你要如何造?關於這點,掌管輪迴的冥君最是清楚了,不若你問問她,你的想法可不可行?」
聞言,嵇玄一愣:「冥君?」
「正是,冥君鮮少出地府,也久不參加天宮盛宴了,這回你倒是來得巧,不如向冥君討教討教?」
在眾仙人的提示之下,嵇玄終於恍然了悟,驚訝地將視線移到身旁那張離得不遠的小桌。
桌後,女人一手托臉,另一手捏著玲瓏剔透的小酒杯把玩,頭髮未束,遮住了半張臉,而曦光穿透縹緲的雲海輕輕披撒在她身上,勾勒出透明的線條,出塵至極。
「咔嗒——」
她將酒杯放回白玉桌上。
「好啊,既然大家都有興趣,那便給我瞧一瞧。」
她眼皮一掀,懶懶地道了聲。
這句話泛著迴響,仿佛穿透了漫長的時光歲月,終於落在了方渺的耳畔,似乎在向她昭示著命運交匯的起源。
鏡頭轉移至那張圖紙上,從紙上人形一掃而過,很快便切入一個空鏡。
天上仙境如夢似幻,星移倒轉,天之下,是另一片天。這片天是寂寥淒涼的,只一輪紅月懸掛其上,將彼岸花映得更艷麗,河面波光粼粼,閃爍著紅芒。
銀幕上短短几秒,故事中已是百年。
這時候,細碎的說話聲入場,由弱漸強,從模糊到清晰,大銀幕的場景也轉至殿中,陰差圍聚在一處,小聲地討論著新鮮事,「你們猜,那位……這次什麼時候來?冥君又會不會不耐煩見他?」
話音剛落,就聽一陣雷鳴般的啼聲從上空傳來,一個消瘦的青年人騎著一隻龍頭馬身豹尾的異獸踏空而來,這叫聲比雷聲更廣,驚得河底冤魂一陣嘶吼,排隊投胎的亡魂也嚇得慌了神,陰差連忙喊話,穩住場面,望了眼那人與獸遠去的背影,搖頭長嘆:「哎哎哎……才隔了百年,這就又來了。」
「冥君最怕麻煩,結果沾染上一個大麻煩。」
麻煩精嵇玄急不可耐地奔往花海盡頭,那裡有一崖邊小築,正是冥君的住所。他遠遠瞧見小築的屋頂,便高喊出聲:「冥君……!小仙請見!」
崖邊灰霧繚繞,焦土遍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