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等隱秘軍要,堂堂益州世子竟需要一位天高皇帝遠的吳國人來告知。
劉圖南面露不快,說:「姜長史身處我們這深山窮谷之中,依舊消息靈通,真不愧是羊丞相一眼相中的座上客卿。」
姜懷仁眼見劉圖南怒氣翻騰,依舊泰然處之:「此番代表吳國出使益州,姜某是帶著十足的誠意而來,自然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劉圖南皺了眉頭:「吳國距離益州實在過遠,中間隔著泱泱荊州,即使兩相交好,也僅為口頭之約,難以有效聯手制衡。」
姜懷仁沉吟片刻,方才緩緩說道:「眼下荊州霸圖之心已現,世子麾下兩員猛將去了建平,子言也在奔赴夏郡,世子與吳王雖未行連橫之約,但心下所向,不謀而合。更何況,分處東西,是劣勢、卻也是優勢。這點,相信世子心中明若銅鏡。蜀吳兩國可相交、但不會相爭;東西夾擊,即使是荊州大司馬司徒信在世,也難成大業。」
「此事公父已然拒絕,便無需再議。」劉圖南簡短答道。
「世子心之所向,我知。益州劉主公超然出世、益州相杜四清仁德安良,此二人向來安居為上、從不關心鬥爭之事。然唇亡齒寒,益州方才從魏國手中奪回了漢中、上庸等地,難道要眼睜睜看著巴東、建平為人遏制嗎?」
劉圖南默然。
姜懷仁見他有所觸動,扇了扇手中竹扇,繼續說道:「我聽說世子麾下有一員猛將,勇猛異常、殺伐果斷。鎮北數年,將漢中片的魏軍打的是聞風喪膽。而且此人,手持前朝玉面將軍所有沉沙戟,運兵打法也極為相似……」
劉圖南佯裝不知:「姜長史神通廣大,連我北漠荒土上的小事都知道。此人名丑將軍,軍士們愛喚他花名黑風魅。你若見過了,便知此人醜陋無比,同玉面將軍常歌全然搭不上關係。」
「……至於沉沙戟……」劉圖南接著說道,「一把名器,來之不易,前主身殞後、輾轉他主,實屬正常。」
姜懷仁頷首一笑:「世子誤會了。」
他停了停,接著說:「我並非關心這位黑風魅是誰。只是想和世子說點軼事。」
「什麼軼事?」
姜懷仁平靜地扇了扇扇子,娓娓道來:「世子有所不知,姜某雖現居於淮揚水鄉,但實乃靈州人士。靈州風沙荒漠、蒼莽孤山。今夜所講的,便是巴彥敖包和青銅峽之間的賀蘭山的故事。」
劉圖南一直默默打量他,似乎在考慮此人究竟來意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