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歌在一段悱惻惶惑的回憶中愣了神,祝政的指尖已經觸上了那片鐵面。
他以白皙如玉的指尖輕輕勾畫常歌好看的輪廓,虛虛地臨摹著他深邃的目、靈俊的眉。他摸上了鐵面冰冷的邊,指尖的觸感帶的常歌陡然一震。
「……不!」常歌從回憶中醒神,立即短促地反對。
祝政已然揭下了這片鐵面。
一片極小的火焰紅雲飛於眼下,像振翅的鳥、又像羞紅的頰。這痕不大,還帶著些靈動的面紋韻味。
祝政望著這片自己親手留下的痕跡,有些情不自禁地想要觸碰。
常歌一把打開他的手。
常歌冷眼望著他,聲音中全是冰冷:「先生這是在欣賞自己的傑作麼。」
祝政捏緊了拳,出賣了自己心中的鬱結、思緒、猶豫。終而,他還是鬆開了拳。
祝政低著頭,低聲問:「你是因為這片傷痕恨我麼?」
「不。」常歌漠然否認道,「是因為傷心。」
祝政忽然回身,抽了懷仁劍在炭火上灼燒。他幾步走至常歌面前,將劍柄遞給常歌,說:「你燙回來吧,或者,現在刺穿我的心。」
常歌咬牙接了劍柄,劍刃正放在祝政臉旁:「祝政,你是以為,我不敢麼?」
「無關敢不敢,這是我自願的。」他坐在床前,閉上眼睛,等待著懷仁劍,或是燙傷臉頰、或是一劍穿心。
祝政斜斜的坐著,爍爍的燭光在他冷玉般的面龐上跳動,勾勒出他清冷的輪廓。
常歌望著這充滿愁緒和剛毅的眉、望著他纖長的睫、望著他玉雕般的面龐,望著他亂了的青絲。望著三年來魂牽夢繞,從未想過還能再見到的面龐。
常歌有些情不自禁地伸出左手,想摸摸這白玉般的面龐、想撥動他顫抖的睫。
懷仁劍「哐當」一聲丟在了地上,這聲響驚地祝政睜開了眼。
「我不如先生狠。」常歌說著,側過了臉,不看祝政,燭光在他的輪廓上投下些鬱結。
「我只想讓你活著。」祝政低低地說了一聲。常歌一瞬間,好似還聽到尾音帶著些哽咽。
柔柔的暖光照亮了他的側臉輪廓,靈俊而堅毅。常歌側著臉,那片如振翅飛鳥又如烈焰紅雲的印跡,正在眼前。
望著這片自己親手留下的印跡,祝政情不自禁地伸出了手,想要觸碰。
他的指尖輕輕觸上了那片烈焰紅雲般的傷痕,描繪著它的形狀。常歌的皮膚很滑,還帶著些方才虛脫出汗留下的細膩濕潤。
他沒有推開祝政的手。祝政溫溫的呼吸很近,近到讓常歌心中升起一種奇怪的依賴感。
「疼麼。」祝政低聲問道,這一聲幾乎要將常歌的心都揉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