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見賢悄悄捏了一下劍柄。
倘若這山河先生真如傳聞中所說,和益州軍建威大將軍有些不清不楚的話,無需世子交待,程見賢第一個不放過他。投毒深溪、血屠軍營、拘禁幾日,還一身屎尿地將他送回江陵城,隨便單拿出來一條就已讓程見賢恨的牙痒痒了,何況還是數罪併罰。
眼下山河先生獨自飲著酒,無論世子池日盛刻意做的如何有傷風化都目不斜視,低著頭像是思索、又像是漠不關心。
「山河啊。」世子見他對殿堂內香艷之事好似充耳不聞一般,只好主動出擊,問道:「世子問你,你可有中意之人哪?」
「回稟世子。霸業未成,山河未有他想。」山河先生連眼皮都沒抬,淡聲答道。
「彩![4]」世子池日盛諷刺道:「山河先生不愧為隱世睿鳳、心懷天下,真乃山中名士、不染塵蕪啊。」
「世子過獎。」
世子輕笑道:「只是,不知道是先生真的從不尋花問柳呢,還是我這殿上的貨色入不了先生的法眼。」
程見賢眯著眼睛,緊緊盯著山河先生的神色,虎口繞著劍柄不住摩挲。山河先生遮面抿了一口酒,靜靜望著這酒杯形制,面色一如既往的鎮定自若,讀不出任何多餘情緒。
山河先生思索片刻,開口說道:「世子盡興即可,無需掛心山河。」
世子見他上鉤,短笑一聲,說:「先生別這麼見外,我池日盛向來都是禮賢下士、有福同享。」
他拍了拍手,自殿外慢慢走進來一應年輕男女,人人都溫順地低著頭、款款走到山河先生面前。
池日盛別有意味地笑著,故作輕巧地說:「先生先看著,可還有能入得了眼的,帶回去便是。」言畢,他繞有深意地看了程見賢一眼,示意如有慍怒、拒絕,斬殺之。
山河先生一邊悠悠地抿著酒,一邊仔細挨個打量起面前的青年男女。女子清麗、男子雅致,倒都生的不俗。
只是這一列男女身上的濃郁香粉氣息,沖的他心中有些不適。
見他只一應打量著,不做挑選,池日盛再相逼迫:「香蓮,先生今日累了,你去給先生斟酒。」
一位粉衫女子應聲而出,年約十五六歲,行走好似風過芙蓉、裊裊婷婷。她應了一聲後便跪坐在山河先生旁邊,伸手接了酒壺,為先生斟酒。
「香蓮,為先生把酒。」池日盛得寸進尺。
香蓮舉了山河先生的酒杯,伸手便要餵先生吃酒。程見賢已悄悄將秋毫劍出鞘,只等著山河先生怒將酒盅打落,他便直衝上前、取他項上人頭。
作者有話要說:[1]博煢:傳統石制骰子,有的為十四面、有的為十六面,上書漢字
[2]六博:戰國開始流行的一種棋,一說是現今象棋的前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