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知北聞言大笑:「如此甚好!只等益州荊州虎狼相爭,我吳國吞豫、坐收漁翁之利。」
羊丞相面上不動聲色,佯做並未聽到郭知北這句話。
華悅賢年幼,險些忍不住神色,只得轉了轉手上的玉扳指,轉移了些許注意力。他定了定神,這才誇讚道:「知北將軍威猛,真乃天佑我大吳矣!」
☆、滇南
將將日出,朝陽為眼前的巍峨雪山鍍上一層金光。
蒼山綿亘、層林蔥鬱,環抱著蔚藍色玉帶般的河谷。一卷緋紅雲霞掩了雪山金光,卻又被暖風倏忽吹散。
一位身著苗夷衣衫少女騎著一頭毛驢,全身綴滿銀飾,她身後則跟著一匹閃電白駒,一襲白衣的山河先生正坐在馬上,跟在這少女身後。
這少女美目忽閃,問道:「先生,我滇南景色,和你們荊州比起來,如何?」
山河先生嘆道:「三江併流、奔騰壯麗;九湖靜謐,高原散玉;巍峨雪山、人間仙境。」
少女聞言發出一連串銀鈴笑聲,直引得身上的銀飾全都叮噹作響,她俏聲說道:「你們漢人說起話來,真是一套一套。」
山河先生聞言不語。
少女說起話來抑揚頓挫,有如婉轉的山歌,她嬌聲說道:「我知先生在想什麼。雖然大父、阿大[1]均為荊楚人士,但莊盈生在滇南、長在滇南,從未踏入過荊楚一步,自然是滇南人士、而非漢人。」
山河先生輕聲說道:「即是如此,你與當地族裔仍有不同。」
莊盈聞聲大笑,眉眼彎成了甜甜的月牙:「先生玩笑。我做這一身打扮,同當地人士無異;雖大父阿大隻懂聽、不懂說當地語言,但我生於滇南,這對我又有何難。而且多年以前的荊楚之事,與我們而言,早已是舊夢而已。」
山河先生在袖袋中捏了捏竹簡,說:「我有帶來當初誣陷你阿大之人的罪己表。」
他尚未從袖袋中拿出竹簡,莊盈果斷揚手,鏗鏘說道:「不必。大父阿大功過如何、因何而亡,我自心中有數,何需荊楚多言。」
山河佯做不經意提起:「滇南之地,雲羅錦緞,絕佳上品,只是地勢坎坷,需靠交州商人作介,買賣方能走出這滇南山地。」
莊盈陡然由著嬌俏聲音轉了冷言:「把酒清談,我拿先生做益友,先生卻只拿我們滇南和我這位滇穎王做買賣。」
山河先生沉默片刻,說:「祝政莊盈乃益友,然山河先生同滇穎王需商量。公私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