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政靠坐在床頭,淡聲問道:「將軍是想助我沐浴麼?」
「少不正經。」常歌說道。
祝政放下竹簡,一本正經說道:「幫助手臂有傷之人沐浴,如何能說是不正經。何況我這傷,還是你親手所剖,論追責,也該找你。」
常歌無奈道:「你這傷,分明是滇穎王所致,怎麼還算到我頭上了。」
祝政埋頭,繼續看著竹簡:「你將她惹怒了,這才放的蠱毒蟲,怎麼不算在將軍頭上。」
「我惹怒的?」常歌聞言頗有不解,「我和她的仇,那都是幾年前了。」
祝政淡然答道:「新仇。」
常歌疑惑道:「什麼新仇,我怎麼不知道?」
祝政並未回答,換了個話題問道:「穎王同你談了些什麼?」
常歌有些不高興地瞥了嘴,說:「話不太好聽,酒倒是很好喝。可是話不投機半句多,沒喝上幾口,我就走了。真是可惜了一壇好酒!」
見他還是一副貪戀點心、美食、美酒的老樣子,祝政不禁低頭輕笑:「可是銅鍋酒?」
常歌搖了搖頭:「不知是何酒,只知是滇喬王仿著荊楚的法子釀製的。」
祝政想了想,說:「那便是銅鍋酒。你愛喝,晚上我向她再討一些。」
正說著,一位苗疆打扮的少女端著一壺二碗便走了進來,甜嗓朗聲說著:「穎王說常將軍的酒還未吃完,要我送來了。」
常歌有些遲疑,這少女甜笑說:「穎王還說,將軍若是懷疑有毒,就由我、當下先替將軍嘗嘗。」
言畢,她將手上的酒壺和陶土碗放下,自自己腰間拿出一個自用小酒盅,開了酒罈斜了一口,當著常歌祝政的面飲下。
她對著二人將這碗酒盡數飲了,這才行了一禮,說:「穎王一片好心,二位公子大可不必多心了。酒已送到,我便不再叨擾二位公子清靜。」
這位女子歪頭一笑,回身便出門去了。她才剛剛踏出大門,常歌一個箭步便衝到酒罈旁,為自己斜了一碗,立即美滋滋地嘗了一口,說:「果然好酒!只是這壺……好似比上午的,要更加清甜。」
常歌回身衝著祝政一樂,問道:「先生想不想吃一碗?」
祝政面不改色,手中仍握著竹簡,說:「將軍迫我,我便吃一碗。」
「誰要迫你,如此美酒,愛吃不吃。」常歌回道,仍又斜了一碗,端至榻前。
祝政見他走來,將竹簡一放,也並未接碗,直接扶著常歌端碗的手,斜著便輕抿一口。常歌見他如此,說:「八百零二腳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