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國子、貴遊子弟擔任衛將軍,這不說荊州、就是上數大楚歷史,也是頭一位。
稀奇是稀奇,但是對於此種飛升路徑,右軍[2]之中多有不齒,甚至有些清高的,還會因程見賢出身衛尉屬官而甚感羞愧。
尤其是在程見賢被益州軍捉住、一身屎尿的送回江陵城之後,這種氛圍便愈演愈烈。
每每羅明威見到程見賢,就不得不會聯想到那天一身屎尿的他。
要知道,出征之時,程見賢穿著世子親賜的衛將軍袍子,趾高氣昂,直言要將對面益州軍收拾的服服帖帖。
誰知,他得意洋洋邁出宮城還未有三日,就被一身屎尿地送了回來。誰也不知道那日荊州軍建平主營之中究竟發生了什麼,是緣何被血屠、衛將軍程見賢又是緣何一身屎尿。
不過,自此之後,大家對他的醜惡嘴臉似乎容忍度高多了。
面上,大家對這位衛將軍當然還是尊敬的,但待他趾高氣昂走過之後,一眾旅賁將士都會在心中暗笑他是個「屎將軍」。
前些日子,羅明威裝作不經意向上級提起到,光祿勛屬下兵士似乎換了不少生臉。當時中尉[4]畢容揚了揚眉毛,直說道:「我早已注意到此事。只是,我同那程見賢匯報之時,他攬著女子喝花酒,將此事全然不放在心上。只對我揮了揮手,就像驅趕一隻臭蒼蠅。」
中尉畢容不以為然道:「既然衛將軍都如此,我們這些下面做事的,何必要替上面的大人物操心。反正天塌下來了,還有個子高的頂著。」
「而且……說不定,這些臉生之人,恰是大人物的心腹。」畢容悠悠然看了他一眼,說道。
羅明威將手中的裂風刀摸索了一次又一次,想分散下心中的焦慮思緒。他不住地四處打量,想再發現些異常之處。
忽然,一隻白鴿落於宮城殿頂,歪著頭上下打量著羅明威。
最近一段時間,宮中的白鴿也著實太多太頻繁了!羅明威猶豫著,思考這件瑣事值不值得加入「怪異」事件之中。
「喲,明威兄,你打量這隻白鴿做什麼呢?難道想著……晚上回去燉了吃?」
羅明威立即警惕望著來人,發現來人正是散騎常侍陸陣雲。看來此人今日不當值,雖仍配著六辟劍[5],但隨意束了馬尾,身姿也不如平時緊張挺拔。他虎背長腿,一雙凌厲眼眸有如寒星,此人、是旅賁中公認的將才。
陸陣雲官職甚高,羅明威即使拜官不拜人也得尊敬三分,他立即行禮道:「陣雲兄。今日不當值也來轉悠,著實敬業。」
陸陣雲笑道:「我就是一散人、閒差,每天也就逞逞威風而已,比不得明威兄,切切實實的憂心朝政。」
宮城屋頂上的白鴿發現了陸陣雲,立即跳到了他的肩上。此舉讓羅明威不自覺地皺了眉頭,更引起他注意的是,此白鴿右腿上,分明繫著一個細小信筒。
羅明威望了一眼陸陣雲,此人被白鴿陡然立於肩上嚇到,瞬間止了動作。他攥了攥裂風刀,壓低聲音咬牙問道:「陣雲兄,這白鴿,可是來找你的?」
作者有話要說:[1]卜醒將他撿來之後,常歌懶得另行開府,一直住在卜醒的將軍府別院。故此處為醉靈府上。(小聲吐槽:將軍真是太摳了……果然早當家就是不一樣,會持家)
[2] 旅賁:諸侯禁衛軍統稱,荊州沿用此前的楚制禁軍,依舊分左中右軍(小知識點:各諸侯官制略有不同。益州的破軍是中護軍將領,等同於荊州制度中的光祿勛職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