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下皆是一片叫好之聲,無數銅板夾雜著碎銀砸到了台上,說書先生連連道謝,越說越是起勁。
忽然,有一穿著白衣的男子自人群中站了起來,他帶著斗笠,遮掩了面貌,卻依舊不掩其形態,霞姿月韻,鶴骨松姿,一看便是個倜儻的貴公子。
他雖是一言不發,手握著的劍卻一下子砸在了檯面上,發出砰地一聲巨響。
說書人被嚇了一跳,站在原地看這男人,知曉這男人來歷不俗,生怕惹禍上身,連忙陪笑道:「公子,可是小的哪句話說得不順意,惹惱了公子?」
那公子卻並未回答,他轉身就走,只留了一點碎銀在桌上。
楚闌舟眼睜睜看著這白衣人握著劍走到了二樓,嘴邊掛著的閒適笑意淡了淡。
她一眼就認出來這人的身份。
是宴君安,還是個正在生悶氣的宴君安。
事主找上門,楚闌舟有點慫了,往後縮了縮,但她後退的步伐很快被一個力道制止。
「按照人設,不要做超格的事情,否則咱們就再也出不去了。」巫辰抵著她的腰不讓她後退,好說歹說將這小祖宗勸住了。
按照邏輯,巫辰不應當出現在這個場景里,所以他目前的樣子除了和他一起進來的楚闌舟,誰都看不見。
楚闌舟輕咳了一聲,調整好情緒,揣度著自己當時的發言,然後轉變了表情,唇角勾起一絲譏諷的笑意:「仙君找我,有何貴幹啊?」
宴君安拽著楚闌舟走進了雅閣,之後才摘下自己的斗笠。
修者分明不需要睡眠,他卻看上去極疲憊,眼眶紅紅地,看楚闌舟的時候微微皺著眉:「你同我回去。」
楚闌舟心想,宴君安這個時候還真像個小兔子。
但她還是笑了笑,道:「不回去。」
宴君安盯著她,道:「你先和我回去。楚家......總會有辦法的。」
楚闌舟笑容不變:「這是我的事,與師兄無關。」
宴君安看了她一會兒,語氣里還壓抑著怒火。
「可你分明承諾過。」他說。
楚闌舟這輩子說的狗話屁話太多,她也有些記不清了,只能揉了揉太陽穴,無可奈何地問:「什麼承諾?」
這句話像是戳中了他的哪一點,宴君安的眼眶更紅,但他還是堅持同楚闌舟對視,一直壓著的聲音都有些啞:「你說要替我執劍,與我同行,做我的同路人,楚闌舟,君子不失口於人,你不可言而無信。」
糟糕,他好像要哭。
楚闌舟害怕極了,但她還是硬著頭皮將自己當初說過的話說完了:「我是魔頭又不是什麼君子,仙君莫要說笑了。」
「更何況你宴君安是仙門嬌養著的小公主,同我這種魔修可不是同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