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逞論宴君安的變化,對未來的掌控,還有給自己下的追蹤符……種種種種回首皆是疑點。
原本她覺得自己孑然一身,講求及時行樂,對俗世爭鬥漠不關心,可如今接手了楚苑留下來的宗門,她要替哥哥處理,不得不警惕起來。
她早已做好了撕破臉的準備,想借題發揮試探出宴君安的態度,可……
楚闌舟嗅聞著鼻尖滿溢著冷梅香氣,又看著面前笑容蕩漾的宴君安,實在是有些下不去手。
這香氣是什麼?
楚闌舟原本並不想想歪,可冷梅氣息實在是太濃烈了,簡直不像是孤零零一支梅花l立於寒風之中,而像是成千上萬朵梅花被搗碎又加了些冰塊做成了梅花羹,黏黏膩膩像是能拉出絲來,楚闌舟想要忽視都難。
尤其偏偏此時,她的腦海中突兀回憶起了當年浮花夢盟盟主同自己說親時說過的話——
「那藥人若是動了情,身體上自然會散發出些香氣,只有與他心悅之人才能聞到,越是動情,香味越盛,狎昵之時香氣與身體相映成趣,猶如置身花海,故稱為滿堂春。」
楚闌舟又沒有經歷過那種事,怎麼會知道修士間交歡之時身體是什麼樣的,可如今看到宴君安衣襟散亂,被魔氣凝結成的鎖鏈層層綁縛在床沿,身體滿是紅痕的可憐模樣鼻尖嗅聞著粘膩到極致的梅花香氣之時。
滿堂春,楚闌舟卻覺得自己好像能理解了。
理,理,理,理解個屁,呸!
她是來問正經事的,又,又不是強綁宴君安來雙修的。
分明是正經貓在做正經事,被這香味一勾,反倒讓這個場景變得旖旎起來,楚闌舟魔氣懸在半空打也不是,綁也不是,怎麼做都顯得不對勁。
楚闌舟糾結半晌,實在是不好下手,就連自己的魔氣在這種場景下都顯得骯髒起來,歸根結底都在宴君安。
她氣到口不擇言:「你怎麼那樣放蕩!」
宴君安不笑了。
他狹長的眼眸微微睜大,像是有些難以置信,就連空氣中的冷梅香氣都停滯了一瞬。
楚闌舟話音出口就覺得後悔,畢竟有七情六慾實乃人之常情,君子論跡不論心,宴君安雖然動情,但,但這也有她將他強按進榻上的過錯。
自己應當好言解釋,解釋清楚自己這樣做的目的不是對他行苟且之事,而是要逼問他……或者忽略掉這些不尋常的氣息,給宴君安留足體面,繼續進行審問。
不管是什麼方法,都,都比直接指著宴君安的鼻子罵他放蕩要好多了。
楚闌舟盯著宴君安那張看起來就很正經清心寡欲的臉,都開始懷疑自己出了幻覺,那樣冰清玉潔的一個人,怎會放出這樣狂野的香氣。
眼看宴君安就連香都香得萎靡起來,楚闌舟尷尬到恨不得將自己整隻貓貓都藏進被子中去。
但楚闌舟好歹是個負責任的魔尊,不會逃避自己的過錯,她硬著頭皮,同宴君安道歉:「抱歉,我,我並非這個含義。」
宴君安目光冷淡掃了她一眼,然後手上移蓋住了眼眶:「闌舟,你說我放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