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闌舟舉著劍,冷冷問:「你知道宴君安一死會發生什麼嗎?」
公孫宏邈道:「念虛宗和宴家潰敗,穆家蒙受打擊,或許還會有新的世家崛起。」
楚闌舟搖了搖頭:「宴君安一死,舊有的勢力無法平衡,他壓著的那些氏族便會奮起,修者又會將矛頭指向人族,百姓的生活將會永無寧日。」
穆家藥人,乃至秦關月這樣養鬼的修士和世家只會越來越多。
還有宴君安為劍尊之時設下的各種結界,宴君安一死,結界潰散,後果可想而知。
「那又如何?」公孫宏邈笑了笑,沒有反駁楚闌舟的話,「等天道頹廢之時,世家也好,百姓也好,他們都是會死的。」
公孫宏邈看著楚闌舟,雙目之中居然有些狂熱:「而世子便是唯一的希望。」
他知道是一回事,不知道是另一回事,他不僅知道,甚至還不以為意,樂見其成。
他有什麼資格自稱楚家家臣?
楚闌舟雙目赤紅,內心魔氣翻湧,恨不得將這廝直接斬於劍下。
可僅有的理智告訴她不能這樣做。
因為殺公孫宏邈對公孫宏邈來說算不上一個有力的威脅。
公孫宏邈怕什麼?
一個膽敢說天道不公,要蕩平天道的人,怕的當然不是死亡。
他既然肯為心中大義鞠躬盡瘁死而後已,他怕的不是□□的死亡,他怕的是自己再無可能顛覆天道。
能夠顛覆天道的是什麼?
從公孫宏邈一人身上楚闌舟看不出來什麼,但她在認識公孫宏邈之前,還認識過一個人。
那個人可對她說了很多。
楚闌舟笑了笑,劍光一轉,將劍尖對上了自己。
果然,這一次,她看到了公孫宏邈臉上的慌亂之色。
公孫宏邈雖然驚訝,卻並未上前,看來他似乎篤定了自己不會出手。
楚闌舟哈哈大笑,劍握緊了些,將自己的脖子上都磨出一道血痕。
她以為這是一道血痕,但實際上那傷口極深,如果在用力一些便能將她的整顆頭顱斬下。
公孫宏邈果然被她的舉動刺激,不顧受傷的廢腿,拼了命要向她爬來奪她的劍。
楚闌舟現在內息不穩,看上去瘋瘋癲癲,就和走火入魔沒什麼區別,好像真的會將自己斬於劍下一般,但她腦子實際上清明的很。
她不會殺掉自己,也不會殺掉宴君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