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季沉默片刻,搖著輪椅穿過這兩人的灼灼目光,走到了杜若的身邊,道:
「既然下了決定,就不要猶豫。」
他的話顯然另有所指,楚闌舟回過頭,與他對上了眼睛。
甄季不愧是這支豹軍的軍師,已經猜透了她的決定。
身後人群聚集而來,他們站在楚闌舟的對面,臉上都掛著笑。
一面生人,一面死者,立於兩端,陰陽兩隔。
楚闌舟想讓他們轉生,卻不知如何開口。
但他們何其聰明,他們早已做足了準備,與她道別的準備。
楚闌舟只覺得喉頭晦澀,她極艱難地開口問:「你們可還有未竟的願望?」
杜若絮絮叨叨交代道:「我砍了你種的竹子重新釀了竹酒,就埋在村子東頭,但你現在不要喝,這是給你們成婚準備的喜酒。」
楚闌舟老臉一紅,喃喃道:「不是指這個。」
「這是最重要的。」杜若嚴肅強調。
「我們原本最放不下心的就是楚姑娘了……如今楚姑娘安定下來,還找到了伴侶,我也算放心了。」
杜若說著,還心有戚戚然。
只可惜軍里太窮,唯一能拿的出手的帥印還給季承業當證據了,沒有辦法給楚姑娘多置辦點嫁妝。
但……
楚闌舟還活著,沒有比這更大的幸事了。
杜若笑著對楚闌舟道:「楚姑娘,能不能回避一下,我想單獨和姑爺說幾句話。」
……
「楚姑娘向來實誠,我說讓她回避,她現在肯定屏蔽了自己的感知。明明那麼方便就能偷聽,她卻不會這樣做。」目送楚闌舟離開,杜若笑眯眯開口道。
宴君安眼眸里也帶了點笑意:「是,闌舟是這樣的人。」
明明都成了魔尊,還學不會做壞事。
他眼眸中的溫存愛護不似作假。杜若悄悄觀察了幾眼。
這幾日宴君安的表現大家有目共睹,雖說仍不習慣好好的楚姑娘被人搶了去,卻對宴君安的人格有了些基礎的了解。
聽季承業說,宴君安在外頭頗有名望,是個守禮君子,有很多人以他為尊。
這樣的人在楚姑娘面前卻是這般表現,心甘情願和她廝混在一處,應當是有幾分真情的。
杜若問宴君安:「你之前問過甄季楚闌舟是如何復生的?」
宴君安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