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是藥人嘛,家族為了血脈脅迫凡間女子誕下的嬰孩,世家秘辛,被排擠的小可憐。懂,大家都懂的。
美人又不是壁玉,白玉需得潔淨無瑕,可美人有瑕才更加楚楚動人啊。
有關藥人的遐思太多,宴君安經此一役,聲名不降反增,坊間還湧現了一大批以宴君安為主角的話本,極盡香艷,求購者絡繹不絕,念虛宗弟子執法巡查之時掃了好幾次都未將這股歪風邪氣澆滅。
但......
親眼目睹了剛才那足以斬碎神物的劍意,眾人一句話都不敢多說,甚至離穆靜殊又遠了些,生怕萬一宴君安發難被波及。
宴君安將君子劍收回劍鞘,語氣中聽不出一絲惱意,只是在闡述:「你在激怒我,是想讓我殺了你。」
穆靜殊怒視著宴君安,可仔細看她的眼睛,可以看出一絲惶恐之意。
「可既是在念虛宗,自是要秉公處理。」宴君安無視穆靜殊的一連串咒罵,衝著柳明彧道,「師兄,交給你了。」
在念虛宗那麼多年,宴君安就沒叫過他幾次師兄。
饒是柳明彧那麼大個七尺男兒都被嚇得哆嗦了一下,他清了清嗓子,勉強遮掩住自己的失態:「穆靜殊勾結反賊,殘害忠良,應律當廢去修為,囚於執法閣密牢,永世不得再出。」
「反賊?」頹勢已定,無力回天。穆靜姝哈哈大笑,「我是反賊,難道你們就全然無辜嗎?」
「穆家會做惡事,可世間的惡事,又豈全是我穆家一家做出來的?當年無人敢開口,如今倒清算起舊帳來了,無非是覺得穆家再無利可圖,當起牆頭之草罷了。」
「太急了。」巫家弟子揣度著自家掌門的含義,到了此時此刻他才終於品出了一點道理。
現在上五家除了穆家都顯出頹唐之勢,若是再等上幾年,也不需要這場動亂,穆家同樣能坐穩上五家第一的位置。
何必急於這一時呢?
他張了張口,想要悄悄詢問掌門,卻被穆靜姝的目光嚇得閉上了嘴。
穆婉蓮原本束好的發披散開來,塗抹均勻的妝粉早就被汗水融化,露出掩蓋在其間的,一張蒼老的臉。
再好的駐顏丹也有期限,穆靜姝的壽元擺在這裡,依靠駐顏丹勉強維持的體面終究還是走到了盡頭。
穆靜姝極盡狠辣,也很有手段。只可惜壽元有限,她若死去,穆家必定動盪。哪怕存在著光輝未來,這份未來,也永遠都不會降臨。
小弟子看著垂垂老矣的穆靜姝,心底卻泛起了一陣涼意。巫高叟看到了弟子的遲疑,將手放在了他的發頂:「這便是,我們巫家要守的道。」
星光之下,一星暗淡,又亮起群星,此消彼長,天道才能延續。遵循天道,一絲不苟的執行天道的指令,這才是巫家能夠延續至今不斷絕傳承的根本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