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妹的家在念虛宗。」賀極意睜大眼睛,看上去有些疑惑,「師妹受歹人戮害,被迫冤屈至此,自然應當回念虛宗好好將養。」
秦星原原只是隨口抱怨一句,沒想到還被這掌門給頂上了。
他不爽就致力於讓所有人都不爽:「她如今可是乾明派掌門。」
「乾明派與念虛宗速來和睦,且近日締結了門姻親,這段佳話在修真界傳言甚廣,秦家主怕是太忙才未曾瞧見。」賀極意微笑拱手,他早換了身衣服,漆黑的鐵扇握在手上,較平常多了些肅殺之氣,
「秦家主,如今事情暫時了結,秦家路遠,不如趁早回去?」
秦星原冷笑一聲,懶得理會這人說的客套話。
秦家自秦關月出事後便與各門各派都斷了往來,本就沒他們什麼事情,他卻還要留在這裡,無非只有一個目的。
又或者說,等在這裡的這些人,都只有一個目的。
裝什麼吶。
他打心眼裡瞧不起這些裝腔作勢的修士,自然也不會給他們好臉色,他斜瞥著念虛宗掌門,正要出言譏諷,卻看那掌門藏在袖口的指尖翕動,像是在編織著什麼東西。
秦星原不解,仔細又瞧了一眼,發現那繩子材質倒也不一般,竟然是捆仙繩。
賀極意正專心致志,將三股捆仙繩繩編成一股,細細的捆仙繩被他指尖一改,粗得足以與麻繩媲美。
秦星原:……是不是有病?
經歷了那百年,足夠將一個活人逼瘋,如今看來,念虛宗也沒多少正常人。
他眼底泛起了些對智障的同情,不再出言譏諷。
正如預料的那般,有弟子自燈城壩風塵僕僕而來,他踏上百階白玉階,在最後一階上重重叩首。
殿外大雪紛飛,小弟子的聲音因趕路而沙啞:「弟子無能……弟子……」
他剛起了一個頭,賀極意就喜氣洋洋一揮手,打斷了後來的話:「走!」
那弟子面露疑惑,但還是接著說完了後面的話:「魔頭楚闌舟現身於燈城壩,弟子無能,未能阻攔師弟師妹們與之同流合污,弟子罪該萬死……」
周圍是死一樣的安靜,那弟子終於察覺到不對,他抬起頭,視線對上了空空如也的大殿。
剛剛還在殿內的掌門長老不見影蹤,張師兄未得命令也不敢起身,就這樣跪在了地上。師門為了促進弟子修煉在門口鋪設的皆為寒玉,夏日便罷了,到了冬日寒玉的缺點就如它名字一樣顯現出來。修為高深者自然不怕,修為低的,卻是要受些苦頭了。
他跪在地上,絲絲縷縷的寒意透過薄薄的衣料滲入膝蓋,他疼得冷汗津津,腦中不斷回憶著自己曾經的錯處。
不該瞞的,掌門明察秋毫,哪能看不出他這些年以來藏著的小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