嵇清柏:「你們家郎君脾氣不太好吧?經常對你發脾氣嗎?」
陸長生:「?」
嵇清柏一副很理解他的模樣,自說自話道:「你不要放在心上,他以後就會變好的,你再忍忍。」
陸長生:「???」這和尚到底在神神叨叨說些什麼?真是不要命了嗎?!
兩人又說了一盞茶的話,當然幾乎都是嵇清柏一個人在講,陸長生臉色青一陣白一陣的只能聽著,他嘮叨到後面可能自己都沒注意,居然連「你家郎君平時不愛吃花菜吧?這東西好,你勸他多吃點。」類似話都口無遮攔的給念了出來。
陸長生平時並不貼身湊後主子,所以下意識問了句:「你怎麼知道我們郎君不愛吃花菜?」
嵇清柏眨了眨眼,才發現自己一時激動,說漏了嘴。
幸好,裡間突然又傳來了咳嗽聲,陸長生也顧不了嵇清柏解釋不解釋,放下茶碗,旋身進去。
沒過一會兒,陸長生出來了,面無表情地做了一偮,並不看嵇清柏,語氣平淡道:「方丈,我家郎君有請。」
嵇清柏站起身,他整了整僧袍,內心不知怎的,漸漸忐忑起來。
跟著陸長生繞過屏風,榻上卻沒人躺著,嵇清柏正奇怪,便聽一陣車輪碾過地板的吱嘎聲傳來,他順著聲音望去,看到一位如花似玉的少年郎坐在輪椅上,長發披散著,病容憔悴。
嵇清柏怔怔地看著他。
目光緩緩落到了那人的腿上。
少年郎的眉眼像繡了一面錦帛,微微一動,壓下了一紋淺褶,他問:「你哭什麼。」
嵇清柏聞聲一震,他遲鈍地伸出手,抹上面龐,才驚觸到了一抹涼薄濕意。
第36章 廿五
陸長生沒見過和尚一來就哭的,還是當著自家郎君的面。
他小心翼翼看了一眼輪椅上的人,郎君難得沒表現出太多不喜來,安安靜靜坐著,看嵇清柏落淚。
嵇清柏許是也覺得有些失禮,哭了一會兒便擦乾淚,雙手合十,略顯羞赧道:「貧僧乃駝山寺住持,字清柏。」
陸長生言簡意賅道:「我家郎君姓檀。」說完,再不多加一個字。
兩江鹽商嵇清柏打聽下來該是姓方,所以一開始就沒往佛尊的命數上靠,但這種時候來朝臨,還是這般排場的,怎麼看都應是個世家。
對方既然防他跟防賊一樣,嵇清柏也不勉強,他又雙手合十行了個禮,提議去寺中宿下。
陸長生眼觀鼻鼻觀心地不說話,低著頭就聽見郎君淡淡道:「那就有勞方丈了。」
「……!」陸長生以為自己幻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