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生搖了搖頭:「沒什麼」半晌後,他又問,「要是有一天鳴寰殺了許多人,師父你會殺他嗎?」
嵇清柏沒回答,他的表情沉靜,答案不言而喻。
長生重新低下了頭。
嵇清柏轉過身去看他的藥,見熬得差不多了,倒出一碗,托著涼了一會兒。
「師父希望你們都能長命百歲。」嵇清柏將藥碗遞給長生,平靜道,「活得平平安安,堂堂正正。」
因為睡得晚,嵇清柏在後半夜入夢時總覺得有些似醒非醒,似睡非睡,本以為不會再夢到什麼奇怪的東西,結果事與願違,嵇清柏又看到了南無的臉。
這次比上次似乎更加清楚,兩人在一片花果林子似的地方,南無赤著腳,行來時傳出陣陣叮咚鈴音。
嵇清柏動彈不得,被他抱了起來。
說來奇怪,南無雖臉上表情看不出半分情緒,但嵇清柏就是能感覺到他的冷盛怒意。
對方抱著他的動作倒還算溫柔,像摟女子似的,嵇清柏整個人橫躺在了南無的腿上。
嵇清柏低下頭,看到了他腳踝上金色的鈴鐺,上頭刻著看不懂的經文。
「你倒是把那金焰熾鳳當個寶。」南無冷笑,指尖搔過他的後脖子,「竟然敢不聽我話了。」
嵇清柏想要反駁,張了幾次嘴卻發不出聲音,只能努力瞪著對方。
南無似無所覺,眯著眼,淡淡道:「我要是現在殺了你,也能把你帶回來,這劫,不歷也罷。」
嵇清柏壓根不懂他在說什麼,只覺這人怕是瘋了,南無扣著他脖子的手漸漸收緊,就算是在夢裡,嵇清柏也覺得有些喘不上氣來。
窒息感只持續了一會兒,南無又像無事發生似的鬆開了手。
嵇清柏有些抖,他醒不過來,深覺這一場噩夢無邊無際。
南無突然伸手撫過他的臉,嵇清柏又聞到了白天那股辛夷花的甜味,對方的雙指掐住他的下頷,輕輕晃了一晃,攸地笑了,「你該這麼天天看著我,才能叫我歡喜。」
嵇清柏猛地睜開眼,抬起手,摸到了額上一片冷汗。
他到現在整個人還在哆嗦,心裡頭三分恥辱六分羞赧甚至還有一分說不清道不明的複雜情愫,當然疑竇叢生,嵇清柏盤腿坐在床上,清了一番識海,卻是一無所獲。
這夢做得太過真切,多來幾次怕是得要了他的命。
嵇清柏悲戚地想,他臉上表情麻木,下床洗漱穿衣,走出門時發現長生等在外面。
長生見到他,疑惑了一瞬,問:「師父沒睡好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