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塵心裡嘆息。這個年代,還沒有像後來的朝代一般,「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不過也幸虧不是後來,畢竟君權達到頂峰的時候,父權和夫權也達到了頂峰,現在不用頂著「女子不可參政」的罵聲就可以做一些事情,她對此還是比較滿意的。
殿門口光線一暗,殊塵抬頭,看到一個身著黑袍的人走進了內殿。尹玄雅一見那人,眼睛亮閃閃的,忙過去行禮。薛元德隨口應了幾句,打發她出去了。
「公主,」薛元德走到殊塵床榻邊坐下,溫聲說道:「我聽說你今天又與尹女官拌嘴了?你不會打理後宮,尹女官是進宮來幫你的,你應該好好待她才是。」
他扶著殊塵坐起來,繼續說:「公主,先王已經去了,公主不通政務,又嬌生慣養,受不得苦,文國上下除了我,哪裡還有人對公主全心全意?我在前朝日夜操勞,公主既不能整頓後宮,總也該善待賢才。」
殊塵看了他一眼:「你既然嫌累,我再尋一人替我打理政事如何?」
薛元德臉色微變。他覺得殊塵今天有點不對,又想想宮中最近有人說他對尹玄雅有意的留言,覺得殊塵大概是吃醋了,心裡不耐,卻也只能安慰道:「你不要想那麼多,你我多年情誼,即便如今時過境遷,我也絕不會嫌棄於你。」
殊塵聽得新鮮。薛元德也配嫌棄她?若不是自小與原主訂了親事,薛元德現在算是個什麼人物?替別人管著家,還沒管幾天,便真把別人家當成自己的了?
薛元德說得口舌發乾,卻見殊塵無動於衷,心裡也生了惱,他將殊塵一推,站起身說道:「公主,你好好想想吧,如今這天下,除了我,還有誰肯如此待你?」一邊說著,他已經走出了內殿。
阿羽跑了進來:「公主,薛公子怎麼了,我怎麼見他生著氣就走了?公主,薛公子待你不薄,公子料理國事如此辛苦,現在到了後宮,公主怎麼還惹他生氣?」
殊塵一拍床榻直起了身子:「我惹他生氣?你怎麼不關心他有沒有惹我生氣?你到底是誰的侍女?你若心儀他,自去與他說,讓他把你調到身邊,你們長長久久地做一對去吧!」阿羽從未見她如此模樣,心裡十分委屈,哭哭啼啼地跑了。
殿中終於安靜了。殊塵起身去床底下的暗格里,摸出一個小箱子。打開箱子,裡面放著兵符和印璽。
此時寧朝尚在,文國為寧天子分封的諸侯之一,兵符印璽便是寧天子賜予文王的憑據。這些天來,薛元德一直在忽悠原主把文國的印璽交給他,說是沒有印璽,他在前朝處處受制,許多人並不服從他。原主已經被他說動了,如果殊塵沒有來,大概這幾天便會將兵符印璽交出。殊塵不太明白,原主到底是怎麼樣天真的性子,才能被薛元德忽悠得對他言聽計從——不過如果原主不天真,大概也輪不到她來這裡做任務。殊塵搖搖頭,隨手把箱子整個扔進了戒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