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17(1 / 2)

在范主任春风化雨的“威逼利诱”下, 无处可逃、也逃避不了的吴冬, 便把冷小凤寄钱回家的起因、还有借钱的事儿,包括李敏劝她找自己妈商量的话合盘端出了。末了他叹息道:“妈, 小凤她们家简直太过份了……”

范主任摆摆手说:“人之常情。做事捡容易的来罢了。原来我给他们家两万的彩礼钱, 说不好听的就是要买断冷小凤这个人。估计她父母也是明白这点的,所以才有她弟弟不想留省城,就催着她要卖房子、要那八千块。

咱们不说冷家的不是, 普普通通的工人家庭,能供出来四个大学生,单这一点就比我和你爸爸做得好。”

吴冬脸红。“妈, 是我们仨小时候都不懂事儿。”

范主任叹道:“不怪你们仨。你看看咱们医院退休的那些老主任们,要是在院里干得不错的,谁家的孩子出息了?远的不说,程主任家里那一窝, 还不如你们仨呢。”

“他们都赶上上山下乡了。我们仨不如舒院长和陈院长家的孩子。”

范主任笑笑,“陈院长不同, 他父亲是省政协的,家里多少代的书香门第。你尹阿姨从内科去理疗室, 就是为了照顾家庭和孩子。可就是这样,他家老二的成绩听说也不是怎么理想。” 她没有把舒院长与陈文强的关系告诉儿子。

说着话,她微不可察地略略叹口气。

“不怪你们, 怪我那时候太把职称、太把工作当回事儿了。我要是学你尹阿姨退后一步, 放下工作、只管你们仨的学习, 不说你和三儿那时候还小, 你姐姐考上医学院还是可能的。”

吴冬还是很愧疚。“我要是能考上个大专,”

范主任截住儿子的话说:“还是会发生这样的事儿。这世上的事儿啊,有一利就有一弊,只要做选择的时候只看到了好处,以后来的坏处一般比好处要多。咱们选了要面子,就得舍了里子。你说是不是?”

吴冬略略苦痛地点点头。

“当初选冷小凤,我也是反复斟酌过的。医大的那几个女孩子,只有她,咱们家才有可能扶起来。其他人,先不说人家有没有男朋友,但跨科了,在别人的手底下,那就得再多一层交换的了。

还有,二冬啊,你要这么想,她冷小凤要是没点儿缺点,她要是像李敏似的那个硬脾气,她就不可能嫁到咱们家来。你说是不是?”

她说的轻松,但是落寞的伤感情绪还是没藏住。冷小凤这孩子啊,枉费自己的一番苦心教导了,这孩子与自家不贴心啊。

“她该和你商量的。”吴冬说出自己的看法。“我觉得李敏劝她的话很对。得罪唐书记有什么好?”

“她怎么好意思和我商量?她的自尊和自卑是搅合在一起的,让她向我张口要钱给娘家?她开不了这个口。救急不救穷的基本道理她懂得。”

“但她这么做,迟早会坏事儿的。她娘家就是无底洞的。”

范主任不以为然地说:“无底洞也得咱们家愿意往里填。无底洞这话以后你不要再说了。太伤人!你说一句,就把她推离咱们身边一寸。你们的日子还得好好过下去的。

其实,二冬啊,她现在还没把咱们家当成她自己这辈子的家,没有归附感;没把咱家的钱,当成是她自己孩子的钱,所以她才会这么做。等她把孩子生下来就好了。咱们无非就是再等几个月的时间罢了。”

吴冬不信冷小凤会改。

“她那样环境长大的人,最会为自己、为自己的孩子打算的。”范主任信心满满地对儿子说。她对吴冬隐下,若是冷小凤再不懂为自己小家打算,她将把谁借钱给冷小凤、她就停了谁家药散布出去的决心。

——但婆媳关系不好,这时候应该让一些老同志知道了。唯有如此的未雨绸缪,才能防备得了医药公司那借款造谣。

还有,“二冬,我记得你当初整联的猴票买了十张的。这结婚你卖了几张?剩下的你不要再动了。怎么也得给你儿子留点儿。我看那猴票还得涨。”

吴冬咬唇,低声说道:“去年秋天整版的价格在一万七左右,四张足够结婚的了。”

范主任点点头,把吴冬洗好的芹菜控水,嘴里继续劝说儿子。“二冬,你抽空好好和小凤谈谈,你告诉她,不用她筹钱还那医药代表了,你会把邮票卖了还人家的钱。还赵大夫、还那医药代表。

趁你寒假在家,你把这事儿给办好了。

你记得要去那家公司的办事处了结这件事儿,让那医院代表和办事处的主管、主任给你写个收钱的收据,注明全部三千元的借款全部还清。然后,你还要跟他们要一下他们处理小凤借款的复印件,应该财务会计那儿有做帐留存。

就是年前这几天的事情,还不到把单据交给总公司的时候。你记得最好让他们盖上办事处的公章,也好证明这复印件的真伪。”

吴冬眼前一亮,是呵,自己出手把这事儿“断根”,拿着这盖了公章的复印件回来,不信冷小凤还有脸再借钱给娘家?!

*

吴家的团圆饭吃的比较快,主要原因是冷小凤还要回去床上躺着休息的。她没吃多少就很歉意地说:“爸妈,你们慢慢吃。”

“没事儿,你去歇着吧。二冬,你送小凤回去。”吴主任发话。“早知道就让二冬直接来儿科这面扫雪了。”

吴主任挺后悔的。因为他不知道冷小凤寄钱回家的。寄钱的事儿范主任和儿子说好了不告诉他,免得他真被激得心脏受不了。

吴冬陪着冷小凤洗漱,然后又送她回房间。冷小凤躺了一下午,她反复思量得出日子还得过下去,什么样的后悔也回不到当初的。她决定自己先开口,积极挽回夫妻关系。

于是在吴冬扶着她躺好后,她抓着吴冬的手没有松,吴冬只能顺着她的劲儿,坐在床边。

“吴冬,我以后再不会给他们寄钱了。你别生气。好不好?”冷小凤言辞殷殷、满眼渴望。

吴冬被范主任开导了半下午,这时也抱着与冷小凤同样的想法。

他点点头说:“我信你。不过你跟医药代表借的那三千块钱,我觉得还是早还了早了事儿好。你说你自己攒钱还,你就是吃喝不花钱,那也得攒上一年呢。

借钱的事儿是个祸胎,不能等你攒钱的,我想法去还吧。你把那人的公司、姓名、电话告诉我,我在返校前把这事儿处理好。”

“你还?你拿什么还?”冷小凤很吃惊。因为吴冬还在药学院学习,每个月除了那点死工资和补贴,再没别的了。

吴冬叹口气道:“我是这么想的:我返校总要带些钱,这学期不能再向老赵借钱了。然后暑假回来的时候,我还想去趟上海和北京的邮市。不然以后再想去,一个是难请到假,再一个特意过去,路费也开销不起。

主要吧,我是这么想:你在家,吃喝啥的虽有爸妈不用咱倆掏钱,但你手里也得有点儿余钱应急的。像这次,如果你手里的钱足够多,就不会跟别人借钱了。”

吴冬这番话说得入情在理,却让冷小凤的心里再度涌起了酸涩。爸妈也好,哥姐也好,但他们都指靠着自己的钱过上好日子。

那是什么钱?冷小凤在下午装睡的时候深刻反省,最后得出一个悲哀的结论:李敏说那是自己二十年的工资,那是捡好听的。

那是吴家给的彩礼。

姐姐因为四千块的彩礼没带嫁妆过去,她每个月还交伙食费呢,还被她小姑子说成是他们家花钱买的人。

现在,谁家娶媳妇给两万块的彩礼、然后娘家一点也不搭嫁妆啊。这换在过去可以说是自己的卖身钱了!

想来想去,想自己活得好、活得舒服的只有吴冬!

这么多的钱,自己背着他寄给娘家后,他还肯信自己,肯有担当地出面了结此事儿,还想给自己手里留多一点儿钱。她心里的天平开始倾斜。

但是——

“吴冬,你和我说实话,你从哪儿来钱呢?咱们可不能违法犯罪啊。”

“看你说的。你都想到哪儿了。我不是还有那些邮票嘛。我这么想的,我那整联的猴票如今涨价涨得挺快的,差不多能值两万块了。我把那个卖了。卖得急,可能会少卖个千八百的,但是还钱是足够足够了。”

“不行。”冷小凤立即激动起来。她抓住吴冬手说:“那得给儿子留着。”

*

“二冬,你又招惹小凤做什么?”吴主任在厅里听到那句小凤高声喊“不行”,立即就恼火了。他大声吆喝儿子:“你没耐心烦,你就给我出来,别气着她们娘俩了。”

吴冬既担心激动的冷小凤,又挂念老爸,于是他摇摇头示意冷小凤别说话,自己朝外面喊:“是我不让小凤喝凉水。”

冷小凤也意识到自己刚才激动了。她做了几个深呼吸说:“爸,我没事儿。”然后压低声音说:“吴冬,你听我说,我在儿科不像是李敏在外科,可能我这一辈子都要像爸一样,挣不到什么大钱儿。你在药剂科也比不上咱妈,是不是?你那些邮票就是将来给孩子的唯一依仗。你不能卖的,你听我说,你真不能卖的。”

吴冬见小凤果真为孩子考虑,他心里对小凤就又多了一点儿殷切的期望。“小凤,你先听我说完了再说能不能卖。那整版的猴票如果能卖到1万8甚至更多,还了那两笔之后,我给你留个整数在家。你存一半、留手里一半,我不在家你手里有钱,遇事心里就不慌了。”

“吴冬,我跟着爸妈一起住,我有什么好慌的。你放心,再遇到什么事儿,我一定跟妈说,让妈拿主意。”冷小凤急急地对吴冬做承诺。

从吴冬给她讲那些邮票,尤其是猴票这十年的升值趋势,冷小凤就把那些邮票划到自己的名下、划为自己肚子里这孩子的私产。

“可是,小凤,我不立即把这事儿处理好,要是弄到我妈被叫去问话……”

冷小凤靠着被子,攥紧吴冬的手,下定决心说道:“你去跟妈说说,看用个什么理由问妈借钱吧。然后我把每月的工资、你的和我的都邮给你,差不多够你去上海和北京了吧?”

冷小凤见吴冬还不答应,立即就咬牙切齿道:“不管怎么说,那邮票坚决不能卖!也不能、不能让这事儿牵连到妈身上。”

她下午一直就在想这事儿呢。她觉得向婆婆借钱是明智的选择。另一个她也怕吴冬私下跟婆婆说。

那还不如争取让吴冬去跟婆婆借钱、先把此事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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