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眼是雪白的天花板,白得刺眼,沾染著陽光的顏色。
睡夢中想到的那些念頭瞬間晃過,時顏這時候待在安靜的房間裡,竟然瞬間無法分清現在和從前。
竭力平復著呼吸,他抬起手撐著身體想要坐起來,然而努力嘗試之下,他卻發覺自己的雙手虛軟無力,連微小的動作都充滿了艱難。
他沉默片刻,用超過常人的自制力讓自己迅速冷靜下來,接著他側過頭看向房間裡的四周擺設,發覺自己應該是在某處適宜療養的房間當中,房間裡的擺設簡單而乾淨,明明看起來十分陌生,卻又擺放著不少他十分熟悉的東西——那都是他從前曾經用過的,擺放在他自己房間裡的。
看清這些擺設,時顏的腦海中嗡然閃過一絲念頭,整個人不禁僵在了原地。
那些東西,其中某些是他在成為情報局長之後所用的,或者是在他和鍾驛假結婚之後擺放在自己房間裡的。
所以……
他回來了?
回到了原來的時空?
那原來的時空呢?他在那裡經歷過的事情,那些發生過的事情要怎麼算?
時顏再也無法平靜,他虛軟無力的雙手撐著床沿,竭力支撐著自己消瘦的身軀,在費勁幾番力氣之後,他終於能夠好好的坐了起來。
然而他想要抬步下床,卻是無法做到。
時顏茫然坐在床上,側過頭看著窗外的景色,神情疲憊而空洞,就像是在看一個與自己毫不相關的世界。
他感覺到了深深的倦意。
他在被襲擊之後意外穿越時空回到了從前的研究所,他以為自己能夠改變許多事情,他盡力去做著自己能做的一切,最終他也的確成功救出了眾人,他親眼看著戚所長被費峻接走,身影消失在窗外,然而現在,他竟然又回到了過去的時空。
那個結局最壞的,研究所里的眾人全都已經不在了的,他和鍾驛分道揚鑣的時空。
他所有的努力所有的掙扎,似乎都隨著這改變而成為了泡影,他怎麼能夠甘心?
時顏沉默得像是一尊石像,他定定坐在床上,側頭看著窗外的艷陽與花鳥,漆黑的雙眼裡沒有半分情緒。
就在這時,房間的大門開合,有人從外面走了進來。
然而進門的腳步聲很快就停頓下來,時顏緊抿著唇回頭看去,視線里隨即映出了鍾驛身穿軍裝高大挺拔的身影。
鍾驛似乎是剛從外面回來,身上穿著風塵僕僕的外套,臉頰因為高溫的天氣還滲著些汗意,他手裡面拿著的東西不知道是終端還是別的什麼設備,他看著時顏,雙眼裡瞬間籠罩無數情緒,這瞬間似乎所有的外物景象都成了空,而他的眼裡只有一個時顏。